。但这一次他落空了。
“你得保证如果我现在撒手你不会滑落到地板上去。”
福尔摩斯到底愤愤地把衣领扯了出来,用修长的手指重新整了整,微微仰起下巴把被我扯开的扣子扣好。
“事情本来就很简单,”他说,平视前方不看我,就和他办案时已经有了头绪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样,“你们简直跟家庭主妇一样麻烦。这是对我们双方最有利的决定。华生,没有她对我们来说什么都不会发生,就像她不在贝克街的所有时间一样。如果没有工作或者妨碍了工作我才会不能生存。现在对她来说是同理。伦敦又容不下我们两个人。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向你解释这个问题了,华生。”
“她这么和你说的?”
“她原话里还有些别的废话,”他轻描淡写地说,“很抱歉过去因为她一意孤行惹了许多麻烦。这没有什么。我原谅她了。”
“福尔摩斯,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我咬着牙说,“其实你是个十足的蠢货。”
居然有这么一天轮到我对他说这句话。福尔摩斯震惊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没听错,就和你其实是个懦夫一样。”我说,“你甚至没想过有哪怕一丁点可能她会留下,也没有试图挽留她。你尽可以说服自己这是最有利的选择,我们这些局外人反正是不在意的,她现在也许也不那么在意了,但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些都是借口,而你是个懦夫。”
福尔摩斯越发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转身把椅子拖到写字台面前坐了下来,十指相对,微合双目。我太熟悉他所有细微的表情了,以至于这些表面现象对我毫无用处。他微微皱起眉头,和流畅的思维碰到了坎坷的时候一样,露出了一个困惑的神情,继而是烦躁,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用力,十指交握,发抖,紧握成拳。
“听着,老伙计,我现在要做一件空前绝后的事情。我知道你在寻找逻辑上最有利的解决方式,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任何不对。你把这部分割裂出去了,不让它打扰另一部分。”
“华生,我现在需要安静。”
“不,就算我不说话,你也不可能安静。
“我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你们大概也都是这么以为的。但是只要给我工作,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我没有时间和脑力浪费在回忆上,也不需要去打扰她。”
我越发恼火起来。
“福尔摩斯,难道你认为她和你有什么不同吗?”
“你想问什么方面。”
“我真是低估你了,福尔摩斯。所有人都知道,你居然不相信。”我大声说,“如果她还爱你呢?”
我冲口而出的这个直白的词汇引起了侦探的些许不适。他把双手放在桌子上,像听见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冷笑了一下。
“她自己保证过,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但如果她只是这么搪塞一下,那真是天真得空前绝后。”
他没能流利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及时沉默了下去,掩饰自己不正常的气息。一丝苦笑从福尔摩斯的嘴角浮现。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我说的这些可能真的是徒劳的。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他根本就全都知道。福尔摩斯冷静的样子骗过了我们所有人。他盘算好了把这些封藏起来,永远没有人知道,这样生活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正常”地进行下去。夜莺从来就没有一席之地。他至今还相信这只是一场可以通过时间来冲淡的危机。
“感情会干扰理智,这我们都懂。但也许她走了以后,你反而永远不会再有平静。”我说,“你也许不明白,但是我明白。我第一眼见到梅丽的时候就知道,如果错过了她,我永远都会后悔。大概你第一眼见到夜莺的时候只觉得可笑了吧。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不需要任何人也可以在这个恶意的世界上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