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之后,我没有再派她去别的地方。让安杰进来吧。”
莫兰没来得及去开门。教授话音刚落,在门突然被推开了。教授略有点意外,但是没有说什么。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福尔摩斯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个子不高,浅色连衣裙,依旧朴素但还是比在贝克街的时候要华丽得多,盘着一头黑色的虽然因为一个自己熟识的女性而想起这个名字让侦探感到难受,但这确实是他的第一反应和艾德勒小姐一样在酒馆和饭店里才常见的的漂亮头发。那张在福尔摩斯半清醒之际出现的面孔重现,苍白,留着夜里的妆,没有补过,除了嘴唇的颜色还深,整张脸憔悴惨淡,只有眼睛亮得可怕,像一只觅食太久却一无所获的捕食者,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形销骨立,但一旦再见到可能滋润生命的营养,这副骨架还是会爆发出烈火一般灼人的杀意。两人的目光碰上的时候,福尔摩斯感觉有点被刺伤。如果他和夜莺一样看过同样多的文学作品,也许他会想到贴切的表达来形容这个感觉:像被捅了一刀,血像要流干一样流出来。
莫里亚蒂转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她犹豫了一会儿,也许是在躲开还是接受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不决,最后隐忍地站在了教授旁边。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动作轻柔。
“她一直在等你,除了等亲爱的老师来救她,什么也做不了。”教授慢慢地说,“开始她不太愿意跟她老师的老师待在一起。我有办法让她安下心来。现在你看到的是一只听话的夜莺,我刚刚说过,能够在金丝笼里自如地引吭高歌,不会在主人手里又抓又咬了。”
福尔摩斯直视着教授,四个人又都听见攥紧拳头时骨节发出的声音。
“歇洛克,你不会冲动行事。”莫里亚蒂安详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理解,这是个悖论。哈蒂多兰是我用过的最棘手的一枚子,不像波尔洛克那么游刃有余。我相信你也从来不信任女人。但我在某些女人身上发现了一点值得重视的优点,有时候是男性难以相比的,这让我难以放弃已经送上门来的棋子。只要用心培养,你有很大可能性能获得她们的绝对忠诚。安杰不能算是个孩子,但我纠正之前的表达方式,她也还不算女人。可惜你没有过孩子,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比得上看着一个孩子在自己的培养下成长,成为自己希望他成为的人。”
“她不会的。”
福尔摩斯的语气和教授一样平静。
“现在是你没有资格下这个结论了,歇洛克。”
侦探回头望了一眼南丁格尔。她没有作出反应。
“我们重新分析一下局势吧,歇洛克。”教授继续用聊闲天的轻松口气说,“现在你亲眼见到安杰在你面前了,也许你正盘算着自己一个人打倒莫兰,我自然不在话下。如果安杰已经被我‘蛊惑’我知道你会用这个词被我‘蛊惑’得很厉害了,你甚至不惜把她打晕然后拖出去带走。外面还有三个人需要对付,为了不和他们直接交锋,你选择破窗出去。这里是二楼。苏格兰场的人正在找你,联系上他们也不难。看起来没问题了。然后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我更愿意你直接回答。”
“你可以试试现在带她走。”教授说,松开了南丁格尔,退到莫兰旁边。
福尔摩斯有点困惑地又看了看南丁格尔,或者现在看来,简直更像一个南丁格尔的更艳丽的复制品。她慢慢把双手背到背后,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