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作用反倒还容易些,因为他会听不见我们说话。如果打断了他千辛万苦整理出来的思路,我可能就要冒贝克街神探枪杀老室友的风险。后来有一次,我半开玩笑地把这些话告诉了福尔摩斯,我的朋友斜睨着我,微微翘了一下嘴角。
“我可绝不会这么干的,亲爱的伙计。”他用惯常的讥讽口吻说,“聪明人绝不对枪法比自己好的人扣扳机。”
“我就当这是对我的夸奖好了。”我回答,“难得一见,我要把你这句话一字不差地记在本子上。”
“那你要给这一篇起什么名字呢?”倚靠在沙发上的福尔摩斯移开烟斗,微微向我偏了一下头,瘦削的脸上表情冷淡,眼神里不加遮掩的明亮笑意却让我也不由得笑了一下。和福尔摩斯说话要学会忽略语气和表情,注意读取眼神。
“‘贝克街神探意图枪杀老室友,惨遭反杀’。”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而且这次要上报纸,而不是投给杂志社。”
福尔摩斯吸了一口烟,看起来思绪飘走了,温和的唇边噙着一丝下意识的笑意。他放下烟斗,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
“雷斯垂德说郊区出了点事,要我去看一下。”
我耸了耸肩。“反正你不怕事多。”
“你来吗?”
“那可不成。明天就是1889年,我得回去收拾收拾。诊所再不开业,顾客们都要以为我关门大吉了。”
福尔摩斯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比之前看上去更苍白懒散,也更像个瘾/君子。
“华生,我们得说清楚一件事。”他说,“我听你的,近期没有用过药,但是我依然需要安抚神经。”
“你不是有案子吗?”
“你究竟是不是医生?”
福尔摩斯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我当然了解戒/毒的过程是怎么一码事,即便相信福尔摩斯的意志力,也改变不了它让人掉半条命的事实。可问题是,我根本弄不清他是真的听我的了,还是故意找由头坑我的诊所。
“那就这么决定了,华生,我需要医生在场保证我的精神状态正常。”他抢着说。
“好,好,那就这样。”我揉着太阳穴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最好别早于明天中午,因为我的诊……”
“你想什么呢?我们现在就走,华生。”
“……”
本来“妻子强烈反对我在工作正忙的时候参与闲杂事务”可以成为一个强有力的推脱理由,然而由于梅丽是福尔摩斯的忠实拥护者,最后这根稻草也泡汤了。正如我所说,那是伦敦郊区一座普通的别墅。死者是房子的主人,威廉伍德。前一天夜里有一伙人持枪闯入他的住宅,他当时正在楼上卧室休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一枪毙命。一名凶手被借宿在他家的朋友击毙,其余人逃之夭夭。警方已经查实了他的档案,包括他置办房产的地契等文件。除他本人以外,家里只有那个借宿的朋友哈里贝弗斯和一个叫埃琳娜霍尔的中年女仆。郊区的住宅并不密集,苏格兰场跑了一大圈才找到几个经常从别墅附近经过的人,证实这三个人在这里住过至少半年,经常有朋友拜访。
“这个伍德也不是善茬,”雷斯垂德对我们说,“他是伦敦一个小帮派的成员。死掉的那个倒霉蛋我们也查清了,是小齐格的人。”
“小齐格?”
“你不太懂这里的玄机,华生医生。齐格家族原来是伦敦的主人,直到后来分崩离析成很多小团体,对我们来说当然方便了不少。平常他们不惹事的时候我们也不会分多余的精力给他们,但是最近有点过于不消停了。”
“也许是时候把小齐格叫到苏格兰场喝下午茶了。”福尔摩斯嘲弄地说。
“我看他得去他的单人间里喝。”雷斯垂德说,“当然前提是他不需要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