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南丁格尔艰难地微笑了一下。福尔摩斯垂下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他精力充沛,斩钉截铁的样子有点做作的痕迹,像是竭力挤出来的。近期没有太多思维上的锻炼,但是在高度紧张的压榨下也已经快到极限。两个人就这么匆匆照了一面,然后各走各的方向了。南丁格尔慢慢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拿起之前放在那里的一本书。梅丽和哈德森太太不久就结伴出去了,她们谁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出门。南丁格尔不想离开,在客厅里看了一个下午的书。

她抬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伦敦天色阴沉,阴云和烟雾盘桓在半空中,充斥在全城的空气里,使人产生一种错觉:是它侵入人的呼吸道和胸腔,是它产生种种恶梦和幻象,煽动犯罪,制造恐慌,一切都是因为它。是它把暗得连街上的人都看不清的伦敦变成了炼狱。

长期缺乏光照而苍白了不少的夜莺把书合上,闭上了眼睛。她把自己封闭在和外面的阴沉隔绝的室内,躲在灯光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愿意向外迈出一步。说她现在已经忘了从前无知无畏的时候有过几次辉煌也一点不为过。她现在感觉到的全是无力和失望。

人类是多么卑微可怜的生物,在造物的大地上互相撕咬争斗,一个个体的疯狂可以引发一整个群体惶惶不可终日,蜷缩在小壳里,得过且过。她曾经是那个敢于向黑暗世界迈出一步的人,至少她以为自己是。但是真正的恐怖降临的时候,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和其他一切爬虫一样无能为力,任凭怎么歇斯底里,也冲不破这层屏障。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她可能会像一个受过重大精神创伤的人一样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无意识地把所有这些都回想无数遍,就像一再重新经历,同时伤害自己无数遍。221B的房客们都自带钥匙,来的是外人。南丁格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从挂在衣帽钩上的大衣里掏出枪藏在背后,开了门。

门把刚刚一松,就被外面粗暴的推力撞开来。那个人也跌了进来。条件反射之下她真的已经把左轮枪口顶在了他的胸口上。把来人向后硬推了几步之后她才看清,对方是满头大汗,面无人色的约翰奥彭肖。

“别……别……”奥彭肖嘴唇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什么也没干!”

“你慌什么,吓了我一跳。”南丁格尔把枪收了回来。

“是你吓我吧!”可怜的奥彭肖说,“我刚刚已经死过一次了。”

“怎么?”

“开……开膛手……杰克。我刚刚遇见了……”

南丁格尔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拽进屋来,关上了前门。

“说清楚点。你去白教堂了?”

“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安静点,先生,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南丁格尔沉稳的语气对奥彭肖起了感染作用。他定了定神。

“是在公园,南丁格尔小姐。一个人突然抓住我,让我给贝克街221B的安杰拉南丁格尔带个口信。”

“他长什么样?”

“我……不好说,没什么特点。”

“他说他是谁了?”

“没有。”

“为什么是开膛手杰克?”

“他说是杰克的口信。”

“这不可能。‘杰克’这个名字本来就是记者编的,凶手不会这么自称。”

“这我怎么知道!”

奥彭肖有点急了,南丁格尔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不起,你继续说。什么口信?”

“你最好在纸上记一下。内容是:半小时之内到达白教堂区多赛特街三十号仓库西面二十米处的小巷。署名:I.艾德勒。”

“你等一下,我需要写下来你是怎么背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