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沈绮低头沉思的样子。

“我知道你家没有纳妾,一直没敢问你……你家是不是,有不少这样的通房?”

一般的官宦人家,若要收房纳妾,还多少有些忌讳。

可广陵城中商户人家,房内房外安置几十个歌姬婢妾,都是寻常事。

沈绮摇了摇头自家一个也没有。

孟氏听了诧异,实在忍不住,屏退左右,压低声音,叫沈绮教教自己,到底有什么御夫的招数,竟叫谢大官人这么爱恋她。

沈绮脸上一红。

她幼时在学堂读圣贤书的时候,万万想不到,长大后还要教他家后人这档子事。

她实话实说。

“我什么招数都没有。”

在她眼里,谢聿铎这人实在费不上什么招数。

沈绮拿捏他,跟拿捏自家儿时养的狗儿,根本没什么区别。

他是个很好哄的夫君。

开怀的时候,摸摸头,他就更加开心。生气的时候,捋捋毛,他也能颠颠儿地转怒为喜。

唯一一次,两人都生了大气,他躲在书房不回来,自己主动过去找他,坐在怀里亲了他一下,就叫他欲罢不能。

这,还需要什么招数?

……

这话,孟清徽听得一愣一愣的,悠悠然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般恩爱欢喜的好日子,都被沈大娘子给过了。

临近正午,沈绮告辞回家,孟清徽脸上的笑意就淡了许多。

文宅饭厅中,文博远正拿着书,临窗而立,一边读着手中的典籍,一边正在等自己娘子一起午饭。

这文大人身姿清雅,面容俊秀,五官端正,望之不俗,实有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

只不过,当真是太过君子了。

他怎么不能像人家夫君那样,多少无赖一点儿?

见孟氏进来,他微微颔首。

“夫人。”

孟清徽习以为常,波澜不惊,微微屈身。

“夫君。”

“夫人请用饭。”

“夫君请。”

餐桌上,文博远照例给她加了两次菜,孟清徽照例给他添了一次汤。

满桌寂静,周围伺候的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也不闻。

寂然饭毕,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漱口的香茶,再奉上喝的清茶。

用罢饭,漱了口,喝了茶,文博远照例问她。

“夫人今日身子如何,家中事务多吗?”

孟清徽照例回了。

“妾身子还好,家中事情不多。”

其实,她更想对他讲讲,今儿自己跟沈绮吃了什么吃食、讲了哪些有趣的话儿。

可是,这似乎不合礼仪,他是守礼君子,不会问这些,大概也不会喜欢她和一位商户娘子往来甚密。

她就不说了。

文博远问罢,略点点头,又往照例前边书房读书去了。

孟清徽知道,和以往一样,不读到月上中天,他是不会回来的。

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她过了五年。

自家的文大人,是个君子,是个好官,但绝不是沈绮家那样的好夫君。

她又想起谢大官人怪她抢了自家娘子的吃醋模样,满心羡慕。

若沈家娘子的夫君是好哄的狗儿,自家夫君怕是一只黄牛言语沉默,人品可靠,持重守礼,前途不可限量,被书香门第的规矩拴得牢牢的……没什么意思。

午后,孟氏照例要小睡一会儿。

这次,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想起来沈绮那番坦然的话他在书房不回来,那我就过去好了。

文宅书房内,文大人又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