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到入夜,发现他并没有?来赶她。
又?到第二天,大概一早他就去忙了,也没见人,直到第三天下午,她心?中刚放松一点,他却过?来了。
那时秀竹正在院子里和个小丫鬟翻花绳,看见他身影,想?也没想?就往房里躲,躲了一会儿?,悄悄从窗口往外看,只见他坐在了正房屋檐下的椅子上,正好看向她这边。
已经被他看到,其实?她躲着也没什么意义,她只好出来,硬着头皮到他面前。
秦谏开口:“你躲什么?”
秀竹垂下头:“我怕你赶我走……”说完又?道:“要不然,我在这里做丫鬟好不好?我听她们说聪明一点的可以做二等丫鬟、大丫鬟,笨一点的就做粗使丫鬟,月例也有?一两……我能吃苦,也能做细活,我还学会了梳头,我以后侍候程姐姐好不好?”
“你哥嫂不会同意,你的身份,要么做姨娘,要么走,不可能做丫鬟的。”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为什么?”秀竹问。
秦谏无法和她解释,现在别人对她好,是因为觉得她是半个主子,又?怀了孩子,若不是这样,姨娘成?了丫鬟,她只会沦为笑柄,不可能在秦府待得下去。
他沉默半晌,说道:“你坐下说话吧。”
秀竹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问:“那个小韩大夫走了,你伤心?吗?”
秀竹不知他为何提起?那个人,一提,她就有?些想?哭,低头道:“自然是有?点伤心?的。”
“只是有?点吗?你又?怎么下定决心?来找我呢?若不提身份,你真正喜欢的应该是他是不是?”
“我没有?办法啊,除了找你,我不知道能找谁……”说到这里,她自觉话不对,连忙道:“公子,我已经忘了他了,我想?了想?,他就是个骗子,说不定已经成?亲了,你留下我,不管是当妾还是当丫鬟,我一定全心?全意侍候,绝不偷懒!”
“想?到他是骗子,就能忘掉他吗?”他问。
秀竹有?些不懂:“至少不会再难过?吧……”
秦谏想?,瑾知不是骗子,但她确实?去意已决,他似乎就该放手成?全她,然后各走各的路。
但显然,他没秀竹这么看得开,维持一个人的样子,正常入睡、早起?,去东宫上值,看那些公文,与同僚说话,做这些似乎要费很?大的劲,但也不能不做,一旦不做就会想?起?她,那样只会更难受。
秀竹想?不出能说什么话,最后道:“程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所有?人都觉得她最多月余会回?来,而他留着那封放妻书隐忍至今,这一刻他无法忍受心?中的苦楚,和秀竹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啊?”秀竹不知他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呢,我听说姐姐是洛阳人,只是回?娘家看母亲,说从洛阳到京城几天就到了。”
秦谏没有?说话,看着园中的竹子发呆。
曾经说好秋天到来就动土挖竹子,将?这里改成?花园,现在秋天到了,她却已经不在了。
他站起?身,从屋檐下离开。
秀竹能看出他心?情低落,但他说的话很?多她都不懂,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他走到院中,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她:“你不想?离开就先留下吧,我暂且没有?精力来安排你,孩子的事,你自己决定,日后我会同我家人说清楚。”
说完他就走了,秀竹觉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十分迷茫,凭她那点脑子,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出路,真说打胎她也害怕,可不打生下来又?怎么办呢?
她想?不到答案,只能过?一天是一天。
秦谏何尝不是过?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