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达海哑然,老福晋经历两朝,这种事当然瞒不过她。
他强笑道:“其实儿子倒不这么想,珞琳留在宫里还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意思呢。”
老福晋一愣,问:“这话怎么说?”
努达海早就在想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福晋现在一问起立刻把他的怀疑全盘托出。
他说:“咱家人丁单薄,嫡系一脉也只剩下我一个人而已,在朝中其实说不上太多话。虽然儿子军功重,但长年在外征战,于朝中其实没有多少交情。”
老福晋慢慢冷静下来了,顺着努达海的话说:“你的意思是,咱们家没有那份能耐救得了端亲王。”
努达海大力点头说:“正是这话。如今朝中正在为荆州的事吵得沸沸扬扬,多少大臣都撇个干净,那么多的亲王世家都不肯接下端王遗孤这个烫手的山芋,太后估计也是没办法了才拖上咱们家。”
老福晋明白过来了,她点头说:“正是这个道理,这么说太后也不想把端王的格格留在宫里了。”
努达海点头说:“应该正是如此。皇帝可能也不愿意让端王世子跟宫中子弟混在一处,要说端王虽然是近支一脉,但其实他在太后面前并不怎么得意,又一向不听皇帝的号令,当年这位和硕格格满十三岁应选时,端王不是将宫里派去的人给撵回来了吗?”
老福晋也想起了当时的事,也就在几年前,端王的这个嫡女据说十分聪慧,当时后宫中皇帝对皇后不喜,只爱亲近汉妃。端王嫡女却因为自小喜爱汉家诗文而有些名声,见过她的人也说她极为漂亮。太后未尝没有想将她纳入皇帝后宫的意思,所以特意着人去荆州迎她,谁曾想这等天大的恩宠竟然让端王给一巴掌扇回来了。当时就有人说端王拥军自重,在荆州目无君父。不过这个流言很快就被压制下去了,太后也再也没有提过这个格格。
谁知这个格格已经年近十七岁还没有嫁人,已经算是给耽误了,又是功臣之后,近支亲王血脉,无论如何太后也要给她找一个归宿。
老福晋想到这里,突然问努达海:“要是这么说,莫不是安亲王不愿意将这个格格接回去?”
努达海叹气说:“应该就是如此吧。”
端王嫡女和硕格格新月,虽然已经年愈十七,但是在受封之后,太后仍然给她指了个亲事,正是安亲王嫡长子费扬古,这个费扬古不过三十二岁,只是前面的嫡福晋生下一女后已经去世了,府中侧福晋庶福晋也有几个,虽然新月嫁过去是继福晋,可是她的年龄实在太大了,京中世家子弟中已经没有能与她匹配的未婚男子,而且这是安亲王的嫡长子,日后承爵袭位也不算辱没了新月端亲王嫡长女的身份。
但是既然已经指婚,新月格格父母俱亡,论理安亲王府是应该将她带回府中好好照看,只等孝期过后就可完婚。
当然,如果安亲王带回新月格格,同时端王年幼的世子也会成为他的难题,而端王府遗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他也逃不掉了,这简直就像是将一盆热炭扣到怀里,安亲王又岂会如此愚笨?所以虽然指婚的旨意已经下了,安亲王迫于太后威势也只能接旨,只是在他的心中未尝没有拖一拖的意思,事缓则圆,安亲王也会想要观望一二,寻一个更为妥帖的办法。
如今在朝中大臣与今上并非纯然一心,各宗族旗主也各有心思,太后无法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来接下端王遗孤,只好病急乱投医选了努达海。
老福晋叹气,比起努达海只专注于朝堂圣心,她却从太后的急迫中察觉出一丝不祥来。
太后为何急着将那个格格送出宫门呢?
老福晋想到这里心中便如擂鼓一般狂跳起来!在那后宫之中,唯一会与一个适龄的格格之间发生什么的人只有一个!!而如果要振兴端王府,还有什么比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