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行是师尧的字,他抿着唇忽然道:“不是我不做。”
“咦?不是你不做,那是怎的了?”同师尧说话的人唤作郎兴文,同师尧是垂髫之交,他声音压低了,却依旧笑嘻嘻的,“你本就是为着不愿文事愚君才去随军,如今这位新陛下……我以为你是自愿从宫中出来的,怎的,不是么?”
师尧偏过脸淡淡望他一眼:“你见过新君了?”
郎兴文似真似假叹了一口气:“哪里呢,先前陛下上朝时我却不巧病了,如今……谁知那屏风后面有没有人。我倒想知道这外头传得神乎其神的陛下究竟生了副什么模样,可惜我问了家里那个古板的老父却也不肯告诉我……他倒训斥我呢,我不过问一问,怎的就要训我?”
师尧呵笑一声:“外头传了些什么?”
郎兴文凑近了压低了声音:“你不知晓?这位新君的来历实在是……又听闻容貌不似常人,坊间总传他是妖。”他想起什么,忽然兴致起来了,“哎哟,倒是我走远路了。你原先在御前,定然是见过了。快同我说说,究竟生的什么模样,真是妖么?”
师尧瞥他一眼,把他的手推开:“甚么妖?少说这些。”
郎兴文非要缠着他:“你说说嘛!说说又如何?”
师尧走出几步停住:“几日后便是冬日宴,到时候你不就能见着了?”
郎兴文咋舌:“你惯会吊我。”他又嘻嘻哈哈起来,“不喝花酒,普通喝酒,去不去?”
师尧也跟着笑了一声:“去,为何不去。”
02
冬日宴那日,师尧同郎兴文一处坐着,高台之上的人却不见人影。郎兴文唉声叹气:“怎的又挂了帘子,难道这宴会也不亲自来么?”
师尧缓缓饮着酒,片刻后忽然起身:“我去更衣。”
郎兴文懒懒应了一声,师尧便走远了。
顺着宫殿后的回廊往内走时,师尧绕过了看守的禁卫将要进屋时却又陡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过了身果然他看见红昭那个金发碧眼的西域奴隶正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
师尧看了对方一回儿,神色不变:“陛下在吗?”
奎雍是哑巴,自然不会回答他,但屋内的人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小羊,是谁呀?”
师尧微微侧过身,见奎雍并未阻拦自己便径直进了屋。待看见屋内趴在绒毯上打珠子的红昭时才缓缓开口:“陛下。”
红昭抬起头望见他,惊讶似的:“呀!师尧,你怎么来了。”
师尧正要走近便被红昭叫住了:“脱了鞋再过来,别踩脏了。”
师尧顿了一下弯下腰褪去了鞋履,他走到红昭身边坐下:“陛下在玩什么,怎么不待在宴会上?”
红昭低头看着白色绒毯上七彩的珠子:“坐得无聊了便回来了。”他拉了拉师尧的衣袖,手指捏着一颗蓝色的珠子放在师尧面前,炫耀似的,“你瞧,好漂亮的。”
师尧的视线在水一般蔚蓝的圆珠子上停了一会儿又移到了红昭的面上,看见了红昭眼瞳之中映着珠子微微泛蓝的光晕:“确实好看,陛下哪里弄来的?”他随意捻了一颗在指尖,慢悠悠开口,“臣斗胆向陛下讨要一颗,不知陛下可愿割爱。”
红昭颇有几分得意,随意道:“我有很多,喜欢就给你一颗吧。”
师尧笑了一下:“多谢陛下。”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问道,“许久未能见陛下,还未问陛下安好。”
红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有什么不好的?”大概是因着屋内地火烧得太旺,红昭的衣袖被推到了手肘,他用手撑着脸,抬着眼望师尧,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未问你,你去了军中,军中好玩吗?”
师尧的嘴唇动了一下,他顿了一下才悠悠道:“自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