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错、步步错。蒋漱清,是你……或许是我的错,我本就不该将红昭留下来。事到如今,红昭性子顽劣、亦不肯听我的话,他或许有错,你难道就没有错么?红昭是我的发妻,你又要我如何?蒋漱清,当初是你,一定要为蒋家、为边州的百姓要一个说法。如今你已经要到了,你又要如何?”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我这辈子,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战场上杀人,最恨的也是杀人。叔父视江桁为亲子,我不可能为了断众人的疑心便杀了江桁以绝后患,也不能为红昭便杀尽狄氏的人,否则我与先帝有何区别?”
蒋漱清的脸色纸一样白,他的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是我的错,可你我自幼相识,你也该知道……我既然做了,便不会后悔。江师安、江幼棠……这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也只有这一件事,明知是错的,我还是做了。”他缓缓抬眼看向红昭,一点细线似的泪顺着一边的面颊滑了下来,“红昭,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当真半点不爱我么?”
第一百零五章
109
大概是蒋漱清的表情太难过,红昭的胸口被刺得有些酸,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和离书没能送出去,他又被江师安带回了将军府。
红昭躺回床上,不敢同江师安说话。但江师安也并未同他生气,他似乎在沉默着思考着什么,坐在床边难得地愣神似的望着虚虚的一点。
红昭眼中,江师安永远是最可靠的山,他从未见过江师安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红昭有些不安,他趴在江师安的腿上抱住了江师安的腰,小心地开口:“将军,怎么了呀?”
江师安低下头望了红昭一会儿,半晌才缓缓开口:“无事。我只是在想……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因为无可诉诸于口,于是便更加苦闷。
红昭不明白,他眨了眨眼睛:“夫君,不高兴的事情,可以对我说呀?”
红昭像是真心实意地要替江师安想对策,一双又亮又大的漂亮眼睛直直盯着江师安的脸。江师安垂眼看他一会儿,很轻地笑了一下:“同你说,你便替我想办法么?”
红昭爬起来并腿跪坐住了,他抱住了江师安的胳膊,安慰江师安:“是呀,夫君想不到的,也许我能想到呢。”
江师安看他一会儿,忽然开口问:“昭昭,当初若赎你的人是别人,你会跟着他离开吗?”
从前蒋漱清也问过红昭这个问题,那时他没有回答。如今江师安问起来,红昭将头靠在江师安的胸口,想也不想便任性地答:“将军是神仙,别人来赎我,我才不要呢。”
江师安闻言轻轻用手抬起了红昭的下巴,他俯身吻了下去,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叹息:“昭昭,我不是神仙,我只是凡人。是凡人,便有力所不能及之事。”
红昭眨了一下眼,他小声嘀咕着:“有吗?将军又胡说,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将军做不到的。”
江师安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他垂下眼睫,露出了一个不太像是笑容的浅淡的笑:“会有的。”他摸了摸红昭的脸侧,“这几日不该同你生气。”他的声音越发低了,“你又不懂这些,我亦从未教过你……若是我真的死了,又能强求你些什么呢。”
红昭连忙捂住江师安的嘴巴:“将军,怎么又胡乱咒自己。”上一回江师安说自己要死,便真的“死”了,红昭从前不信这些,如今也不得不信了几分。
江师安捉住红昭放在自己唇前的手,他垂下纤长的眼睫亲了亲红昭的手心:“娶你时,人人都说你不好。可是我知道,你没有什么不好的。”
红昭低着头,他用手指缠住了自己的衣裳系带,难得地小声回答道:“……是有不好的。”
红昭嫁给江师安时,人人都说他是狐狸精,都说江师安不该娶他,好似江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