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昭已然慌了神:“不、不……我……”他又匆忙抬头去看小羊奴的神色,慌张无措寻求小羊奴的帮助。
蒋漱清见状只觉得冷,他讽笑一声:“好,那便叫我替你杀了这个奴隶,如此我便当无事发生。”他拎着长剑向前走,从前那些影子一般令他不快的感觉此时又涌上心头,他想到小羊奴身上沾染着的异香,又想到狄玉生含沙射影的讽刺,“难怪、难怪……”
蒋漱清何曾如此失态过,他面上阴沉沉的,红昭吓得缩到小羊奴身后:“不行、不行……不能杀……”
蒋漱清喃喃重复:“不能杀?”他拎着剑站定了,脸色虽然苍白,一双眼却如黑石般黑沉沉的,“好,那便由你来选,你若要这个奴隶,我便同你和离。你若要我,便不能要这个奴隶。”
红昭抓着小羊奴的衣衫不肯松手,也不肯循着蒋漱清的话在两者之间做出个选择来。他嗫嚅着嘴巴,眼眶里泪水氤氲着,一双琥珀似的的眼瞳直望着蒋漱清,好不动人:“清石,我不敢了、再不敢了……”
蒋漱清自嘲似的弯了弯唇:“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红昭更不敢说话,他呜呜咽咽眼中含着泪,垂下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时,琉璃珠般晶莹的泪便顺着面颊滑了下去。
小羊奴半侧过身垂着眼望着红昭,他伸出手指托起红昭的下巴,望着红昭失神的眼瞳无声开口:“主人,你要跟我走吗?”
红昭迷茫地望着他,轻声疑惑地问:“能去哪里呢?”他自己尚且需要别人来护,若离开了蒋漱清,他又如何护得住小羊奴。小羊奴……只是个奴隶呀。
红昭轻轻推开小羊奴的手,失落落垂下眼不再看他:“小羊,不能走的。”
蒋漱清见状不感愉快反倒心中寒意更甚:无情无义、冷心冷肺,爱则招之、恶便弃之。
真正看透了红昭皮囊里那颗冰冷的心,蒋漱清几乎要滚下泪来,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悲怆来,但他到底被迫冷着脸替红昭做了决定,对着小羊奴开口:“我给你两百两黄金做路费,你今后再不准进京城来。”视线移回红昭的脸上,蒋漱清垂下眼,手中剑柄被五指握得有些发烫,“至于红昭……你出生烟花柳巷之地,被你的奴隶哄骗了……从前定无人教过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江师安……江师安大抵也没有教你这些,那便由我来教……我早该教你这些。”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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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奴并未收蒋漱清的黄金,他为红昭而来,为红昭而去,像当初来时那样,只带了一把随身的弯刀便离去了。红昭要留他,却也没有理由留他。他不肯抛下自己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自然不能跟着小羊奴一起离开。但他到底舍不得小羊奴,落了许多珍珠似的泪。
蒋漱清说要教红昭道理,便是真的要教他。只是红昭从来学不进这些东西,听过便忘了。因着小羊奴的事情,蒋漱清的脾气又变得像从前那般冷硬,红昭只觉得委屈。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是要去讨好蒋漱清时蒋漱清也没有好脸色。
红昭垂着眼睛捏自己玉葱似的手指头,他委屈难过得要掉眼泪,小声嘟囔着:“再也不敢了嘛……”
蒋漱清放下书,喃喃自语似的:“江师安生了病,你便弃了他。他日我若是失势,你又待如何呢?”
红昭眨了眨眼睛,凑过去抱住了蒋漱清的腰:“清石……”
蒋漱清低下头对上红昭的眼,怔了半晌忽然无知无觉落下一滴泪撞在红昭的面上:“红昭,你当真爱我么?我以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以为你不要太子,是因为爱我。可你若是爱我,怎么会如此待我。”
若同红昭有染的是太子、是别的公侯家的贵公子,蒋漱清都能替红昭找到别的理由开脱,可偏生这个人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