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之:“……妖怪小姐,非礼勿视。”
“你好好看看。”
何时慢没有因他一句话而逃走,反而眼睛瞪的更大了。
意识空间里,顾砚之一张脸死死板着,像个不苟言笑的老学究,但生来白净的皮肤已经从内而外的泛起一片粉红,仿佛头顶都在冒着丝丝热气。
他抿着唇,不自在的道:“我、我不看,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何时慢奇怪的咦了一声,“谁让你感兴趣了,我是让你看下面那男子是谁。”
“刘、刘阁老?那是刘阁老?”
“他都快缴械投降了,你才认出来啊。”
顾砚之臊的脸上一热,装作没听懂她的虎狼之词,“刘阁老他……”
“他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国之栋梁,清名在外,是吗?”
“……是。”
“不止他,这千姿楼应该能找出不少白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们。”
何时慢把瓦片盖回去,遮住刺眼的狼藉,“所以啊,什么高官权贵,什么盛名君子,也许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们的认可,被这样的人认可,难道是一件好事吗?”
顾砚之呼吸一滞,愣在了原地。
他父亲是众人口中的贤臣良相。
他对江山有益,对百姓有情,哪怕是路边乞讨的老者,他都愿意弯下腰去搀扶照顾。
可偏偏对他,他总是责骂挑剔。
被一个天下人人敬仰的人这样对待,时间一长顾砚之自己也会怀疑。
是不是他顾砚之真的很差,真是本性恶劣之人。
可如今,她说他以为的顾滔鸣,和实际上的顾滔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所以他一直期盼想要的认可,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吗?
想明白,顾砚之觉得时时压在胸口的石头,仿佛去了一些。
在何时慢继续跳往另一个屋顶时,他由衷的说了声,“谢谢你,妖怪小姐。”
清风拂面,凉意习习。
许多东西好似都在这风中被吹走了一般。
“谢什么,客气。”
何时慢说着,又掀开了一块瓦片。
“诶,这个嫖客长得还挺好看的,他……”
啪。
何时慢刚说完,自己操控下的右手就不可控制的抬起,一把捂住了眼睛。
“嘿!你怎么又动了?”
顾砚之的手像被烫了一样放下,“没什么,赶紧去办正事吧。”
“……老学究。”
何时慢嘟囔一声,起身翻下一个房顶。
期间,他们见到了清风朗月的吴大学士、从不贪恋女色的张大人、亡妻死后一直写诗悼念的周统领。
直到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颠鸾倒凤的香艳画面。
那是一间看起来极为平常的屋子。
掀开瓦片,却内有乾坤。
几个只穿着中衣的狼狈男人被关在一起,一个个脸上不光有被掏空身子骨的虚空,还有显眼难堪和懊恼。
何时慢趴在房顶等着,没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男管事来了。
推开门,轻车熟路的坐在凳子上用扇子敲着桌面。
“想好怎么给家里写信了吗各位爷?我们千姿楼可是讲理的地方,只要钱不要命,只要把债务给了,我们立马放你们离开。”
没人答话。
这个时候进京的外地人,多是为了科举。
如今还没下场,就在这销金窟里稀里糊涂的挥霍空了银钱,还欠了债务,这可怎么跟家里张嘴?
那管事见他们不说话,也不着急。
这种事他们千姿楼常见,这种人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