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她对外人说话,她对他说,是她原本的声音。

声线懒散微磁,带着困劲喃喃低语时,那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顾砚之抿了抿唇,从衣领下泛起了一片红霞,渐渐蔓延至脖颈。

他有些不自在,但又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离开。

干脆闭起眼,一遍遍的在脑中勾勒池中老龟的模样。

对,不是一男一女,是一人一龟。

嗯,可以睡了。

被人唤醒时,天已经黑了。

何时慢睡眼朦胧,看着床边的小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处的裸露和平坦,她才想起自己是在男人的身体里。

“什么时辰了?”

顾砚之的嗓音清润舒缓,只是被她吐出口,就有些松松散散,像还没睡醒。

站在床边的小厮名为沉书,闻言躬身道答:“公子,现在是戌时一刻,时辰还早,不过……老夫人身边的刘妈妈来了,让小的务必喊你起来。”

顾老爷子是急病走的,顾老夫人没受住打击,也跟着病倒了。

顾砚之在割脖子前,一直惦记着她的身体。

但实际上,原定轨迹中,顾砚之真死了,她也只是哭了一场后,然后就替顾滔鸣把事情瞒了下来。

以急病为由把顾砚之发丧后,顾老夫人的身子也渐渐好转,再活个十几年都不成问题。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刘妈妈让她在院里稍候,人就进了屋。

这一进,就半天没出来。

何时慢本就没睡够,心情就不好,此刻更烦了。

干脆,捂着额头,她摇摇晃晃又要倒地。

不见拉倒,她回去接着睡。

她这一晃,屋里来动静了。

刘妈妈出来行了一礼,请她进去。

进了屋,顾老夫人正靠在床边用膳。

见她进来,摆出了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

“砚之,今天的事,祖母听说了,委屈你了。”

以往这时候,顾砚之为了不让她担心,都会说声不委屈。

但今天,何时慢只是嗯了一声。

是啊,顾砚之就是委屈了,凭什么不承认。

顾老夫人没想到“顾砚之”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后问道:“你可是在怪你的父亲?”

何时慢又嗯了声。

啪。

顾老夫人把筷子重重的撂在了桌子上,怒道:“你祖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就算你父亲今天确实鲁莽了些,你这个当儿子的,也做的太过了!”

“听你父亲说,你居然还以咱们顾家的名声为要挟,迫他向你行礼认错?砚之啊,祖母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不懂规矩!”

“那祖母以为如何?”

何时慢站在地中间,不退不让的道:“难道要孙儿就认了父亲的污蔑?领了不堪为人的责骂?然后一辈子声名狼藉,前途尽毁?”

翻看顾砚之的记忆,以往这样的情形出现了太多了。

顾滔鸣是他的生父,顾老夫人和顾老爷子,是照顾他长大的血亲。

每当顾滔鸣真的做了什么,顾砚之意图反抗时,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都立马用亲情捆绑。

明明这是他全部的亲人,可偏偏一个捅刀子两个摁着他让他不要怨恨。

依何时慢看,他们三个才是至亲至爱的一家人,他顾砚之只是个意外罢了。

顾老夫人拍着桌子,仿佛痛心疾首的道:“你可以事后向你父亲说明啊!让你父亲再替你澄清啊!难道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的那么难看吗?你知不知道今日之事,让你父亲在族中,受了多少嘲笑!”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