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行大礼,故意一口一个为父,又故意提起两人的身份。

为的就是顾砚之能羞愧难堪。

可何时慢却只是轻飘飘的摆了摆手,“既然顾丞相认错认的这般诚恳,那今日这事就暂且放下,还望顾丞相日后谨言慎行,不再犯这样的错。”

好一个蹬鼻子上脸的小儿!

顾滔鸣简直气的要站不稳,想骂他是个逆子,可又怕他又闹将开来。

只能忍气咽下,气的胸口发闷,喉头发甜。

他眼中的恨意,也终于明明白白的袒露了出来。

意识空间里的顾砚之看的明白,除了满身的凉意外,他也真的疑惑。

为什么,他的父亲为何这么恨他?

难道真只是因为,母亲是因为他而死吗?

此间闹剧,就这么落下帷幕。

何时慢拎着手里的丫鬟不松手,旁人想带也带不下去,只能随他去了。

顾滔鸣换了孝服,和其他族人一起,仿佛没事人一样去了前头待客守灵。

只是心中都在盘算什么,却无从得知。

何时慢没随着去,而是拉着那丫鬟回了顾砚之的松雅居。

顾砚之一直沉默不语,何时慢也不和他说话。

说实在的,她也没想明白她的业务板块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扩宽了。

明明以前不过现代古代还是什么奇怪的世界,她都是妥妥的女孩子啊。

这还是头一遭住进了男人的身体里。

何时慢越想越觉得不习惯,仿佛走路都有什么东西在碍事。

原本打算沉默到地老天荒的顾砚之终于忍不住了。

“你……走路能不能步子小一点?这样……着实不雅。”

何时慢听他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就不雅了?那恐怕你受不了的时候在后头呢。”

她任务不一定做多久,两人在一具身体里的日子可长可短。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洗澡不脱衣不上厕所不是?

顾砚之估计也想到了此处,在意识空间里抿着唇,面色严峻。

“你到底为何在我的身体?又何时离开?可是需要供奉之物?或者香烛纸钱?”

何时慢听明白了,他这是把她要山精鬼怪了,她也不解释,“进你身体自然是有事要做,做完了我自会离开。”

不知道联想到哪,顾砚之又沉默了。

片刻后说道:“你的冤情,我可以替你去申,你的仇,我也可以替你去报,就当谢你刚才救我,但你还是从我身体里离开吧,我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的事,是指自己割自己脖子吗?”

顾砚之摇了摇头,“不,现在不了,我想……死也死个明白。”

“那我帮你,你看见了,你父亲那样的人,就得我这样的无赖应对。”

何时慢自称无赖说的坦然,但听顾砚之没反驳,她不由得在心里嘿了一声。

“你不会真觉得我是无赖吧?我只是道德水平低了一点,人嘛,太善良温软是活不长的。”

就像考试,一样的试卷,小人十分就是满分,君子却用满分来要求自己。

最后的结果就是谁累谁知道。

顾砚之却说道:“我只是在想,姑娘生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悟。”

何时慢:( ′?ω?)?

“喂,我还活着呢。”

“哦,原来是妖怪小姐,失敬。”

何时慢:?

这该死的礼貌,还真是讨人厌啊。

回了松雅居,何时慢让近身伺候的小厮去前院找人。

她想让人把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