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不是许砚之了。”
他可能会父母双全,家庭和睦,被养成天真阳光的性子。
他也可能生于草原,从小驰骋在马背上,自由爽朗。
他还可能是武林世家的公子,身强力壮,嫉恶如仇。
他可能长成千万种样子。
但那些天真的,自由的,健壮的,都属于下一世的他。
不是许砚之,更不是属于她的许砚之。
她的许砚之死了就是死了。
记忆消散,人就回不来了。
她和许砚之都心知肚明。
不过都是故作轻松罢了。
安慰自己,也在安慰对方。
昭明帝鼻子一酸,赶紧侧过了头,不让人看见她的眼泪。
转念,又把头扭了过来,干脆的贴在了何时慢身上。
看就看,又不是旁人。
除了何时慢,她还能对着谁哭?
何时慢也没想到,她还没怎么样呢,昭明帝就咧嘴哭嚎起来了。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她脖颈,烫人得很。
何时慢哭笑不得,像哄小孩似的把人搂住,拍着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什么的,人生又不是只有情爱一事,我有我的任务,他有他的征途,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人总不能处处都圆满。”
昭明帝抹着泪,带着哭腔道:“只有你,会把每个世界做任务这种事说成是足够幸运。”
“当然是幸运啊,认识了你,不然你在你的世界,我在我的世界,我们根本不会见面。”
昭明帝被哄的有些开心了,嘴边都压不住了,转念又哼了一声。
“可你还不是要走,你是不是每个世界都这么说?净会哄人开心,说,你到底有多少好妹妹?”
何时慢无奈,“哪个好妹妹也没像你我一样,见见上第二次啊。”
意识到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昭明帝终于高兴了些。
两人守着昏睡的许砚之,坐在火盆边上闲聊似的谈论琐事。
好像话是说不完的。
直到天快亮了,昭明帝才赶紧回了宫。
许砚之是五日后醒的。
看见何时慢在,他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抬高被子,遮住了头脸。
“不嫌闷得慌?”
何时慢动手去扯被子,但被许砚之拽住。
他声音沙哑的道:“别、病了一场没来得及染发,老了,不好看。”
何时慢都被气笑了。
“如果有一日我变成白发没牙的老太太,你可会嫌我难看?”
“自然不会。”
光是想到何时慢那个模样,许砚之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想必,也是很可爱的。”
“既然你都不会嫌我,为何会觉得我嫌你?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当然不。
许砚之在心里默默的道。
他当然知道她不嫌。
可那不一样。
他是侥幸得她垂怜的愚人。
她只值得最好的。
而他永远心甘情愿的,做着他们感情中的下位者。
何时慢见他执拗,妥协的让人进来给他梳洗,自己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离开,许砚之没说,他昏睡时听见了何时慢和昭明帝的对话。
回忆起,酸涩感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