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身侍女云兰已经吓得浑身发颤,扶着柱子才勉强站住。

“小、小姐,我们要不也逃出去吧,我、我知道后院有、有个狗洞,我们一起逃出去……”

“逃?往哪逃?”

云兰磕磕绊绊的道:“我、我们往南边去,奴婢是从南边被卖、卖过来的,到了那边,一定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然后隐居山野,节衣缩食,贫苦交加的过日子吗?”

“小姐……”

“我是不会走的,我是郡主,我生来就是郡主,我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我有资格过最好的日子,又凭什么去和那些贱民一样吃苦受难?”

“可是如今的情形,谁也不知道皇宫里是成是败啊,是什么情形啊。”

“谢子修的人败了,我就是杀了罪魁祸首的功臣。”

“那如果他成了呢?他的人不会放过小姐你的。”

“如果成了,我这一身孝衣,就是为他戴的孝,他被人刺杀身亡,我腹中的孩儿是他的遗腹子,理应继承他的成就。”

云兰傻了眼,她没想到小姐已经有了身孕,也没想到她居然想的这么周全。

见她都盘算清楚了,云兰也不再劝她逃走,恭敬的低下头,候在了一旁。

潜在暗处的上官意都有些佩服她了。

在她的世界里,谁都可以死,唯独她不能死。

从她以下,都是烂命一条的贱民。

从她以上,也都是她跃跃欲试想干掉的拦路石。

恐怕她最后的目标,是皇位吧。

她腹中的孩子,有谢子修和皇室的血。

谢家这次一旦成功,她腹中的孩子是继承大统的最好人选。

作为幼帝的生母,她也会得到皇权斗争的入场券。

只可惜,那些都是她的设想。

月亮悬于正空时,府外终于来了一队人马。

没有刀刃碰撞的声音,只有脚步匆匆和仆从们的惊呼声。

怀淑郡主心中一凉,知道谢子修的谋划还是不出所料的败了。

她反应的也快,起身提起准备好的头颅,主动迎上了那队官兵。

领头的正是姜舒。

她踉跄着脚步,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抬眼,眸中是含着泪的倔强和委屈。

“我、我要见皇姑母。”

姜舒看见她手中拎着的人头,再看看她那一脸受到迫害的神情,只觉得头皮都发麻。

皇宫内,宫人们正拎着水桶清洗着地面。

红黑色的血渍被水一冲,就成了一汪一汪的血泉。

顺着扫把的走向,被清扫到了水渠中。

再一遍,却还是红彤彤的一片。

昭明帝瓮中捉鳖,把人都困在这条甬道里杀了个干净。

也让这条甬道仿佛被血泡过一样。

进宫的路不止一条,但怀淑郡主进宫的路,却只能走这一条。

她绣鞋下踏着血渍,见到了她的皇姑母。

跪在殿前,怀淑郡主声泪俱下。

在她的口中,平王也是无辜的。

谢子修蛊惑平王谋反,但被平王拒绝。

随后谢子修杀了平王,住进平王府,控制住了王府,也用药控制住了她。

她为了活命,不得不虚与委蛇,委身贼人。

今晚听谢子修说,他派人攻进了皇城,要对皇姑母不利。

她才鼓足勇气反抗,杀了谢子修。

在怀淑郡主的嘴里,她不光是无辜的,反而有功。

从头到尾都是谢子修一个人的错,她是被迫害的可怜人,深究下去,还是昭明帝这个皇姑母疏忽了她,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