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别扭着的小姑娘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她扑进妈妈怀里,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何时慢把身体交还给苗爱华,回到了意识空间。

苗爱华早就在心里哭的像个泪人,此刻抱着女儿,悔恨和后怕几乎要将她淹没。

差一点,她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如果她死了,女儿又该如何过自己的下半生?

她会不会在每一天,都想起她拒接的那些电话?

她会不会在每个生日,都只能去她的坟上喊一声妈妈?

苗爱华觉得心里像刀割一样。

她自己已经没了妈妈,她却差点让女儿也没了妈妈……

哭过一场,母女俩的情绪都稳定了许多。

他们找了个餐馆吃饭,聊了最近发生的事。

小木也说姥姥不在了的事,不可避免的又哭了一场。

但日子也终于有了新的变化,一切也就有了新的希望。

时间很快就到了落日之时。

小木送苗爱华去了公交车站。

金色的夕阳笼在母女身上,仿佛被最轻柔的温暖笼罩。

苗爱华上了车,小木却突然问道:“妈,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

“我到底是爸爸不要推给你的,还是你……”

“你是我抢来的。”

苗爱华想起他们父子俩挨的巴掌,笑着道:“小木,妈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你。”

隔着车窗,小木咧着嘴笑了。

回去的路上,霞光透过玻璃,落在苗爱华侧脸。

何时慢看见她的自毁值已经降到了七十点。

苗爱华不会再自杀了,但如果活着仅仅是为了女儿,她的自毁值也永远不会降到三十以下。

再好的妈妈,也需要有自己的人生。

汽车停在平城时,天已经黑透了。

苗爱华睡了过去,身体由何时慢支配着往家里走。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卖鸡鸭鹅的钱加上苗爱华手里原本有点,一共也就一百五十六块。

昨天留给小木二十,让她辞去了兼职,专心学习。

再加上来回的路费和吃饭,如今她们兜里也就只剩下一百二十六块。

原本苗爱华对于有多少钱是不在意的。

毕竟她随时准备了无牵挂的死一死。

但现在她明白那个错的有多离谱。

女儿没有恨她,女儿也需要她。

没有她护着,高山山和高建军还不知道要给她多少苦吃。

现在她可比谁都着急。

她提出去问问扫大街的工作,如果一个月真有一百五十块,也够她和女儿花。

但何时慢没听她的,而是带她回了娘家所在的溪地村。

溪地村位置偏僻,但依山傍水,风景极美。

只是再美的村子,一旦和贫困落后挂上钩,也就成了无数人想远走的故乡。

苗爱华当初能被人介绍着嫁给城里的高建军,可让村里许多人羡慕。

可是只有苗爱华知道,不管平城多大、多繁荣,也和她没有关系。

她的世界依旧只有锅台那么点大,转来转去,像拉磨的驴。

回了村,何时慢没带她回家,而是步行上了后山。

如今生活好了一些,村里人不需要再为如何填补肚子而发愁。

而在食物匮乏的二十年前,这后山却是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