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媳妇要是被撵回娘家了,那是会连累一家人被嚼舌根的。
她不忍老母受到这样的伤害,也不忍她为她担心,就这么忍了半辈子。
“还不快特么给我盛饭去!有没有点眼力见了?蠢货!”
他用饭碗摔她,还要她去盛饭。
但想到母亲,想到她要求的事,苗爱华还是去了厨房,回来后,她道:“我可以去扫大街,但我也有要求。”
要求。
这个词用她嘴里说出,那对父子都愣了下。
反应过来,高爱军还想发火,高山山拉住了他。
“妈,你说。”
苗爱华张嘴,眼眶先是一酸,她声音哽咽的道:“你姥姥生前就爱听戏,我想在她烧头七的时候,找个戏班子搭台唱一场,热热闹闹的送送她……”
“不行!”
第17章 绝望的主妇2
高建军的声音因为又大又高又急,像是脚踩了钉子的驴,震得人耳朵疼。
“你知不知道请个戏班子得花多少钱?最少得我半个月工资!苗爱华你是不是疯了?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还长能耐了,人死都死了,难道唱个戏,你妈就能从坟丘里蹦出来?我看你真是不要个脸了,一分钱不挣还敢提要求,你妈知道都得躁得慌!”
苗爱华耳边嗡嗡作响,几乎要听不清他说的话。
每一字每一句,又都像针扎似的刺过来。
眼前全是他上下翻飞的唇瓣。
苗爱华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最后她双手扶在桌子边上,猛的一抬。
哗啦啦
桌子上的饭菜如同葬礼的摔盆,清脆的碎了一地。
高建军的声音终于停下了。
他眼睛瞪得老大,像不认识眼前人一样。
但下一刻,更大的声音响起,他像个暴怒的牛一样冲了过来。
苗爱华仿佛失去了害怕的情绪,这么多年,头一次和他打在一起。
能挠一把就挠一把,能啃一口就啃一个。
她这二十一年的婚姻里,挨打不是第一次,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伤,却是头一遭。
身上疼的遭不住,可苗爱华还是想着,值了。
为她娘,值了。
苗爱华从未有过的强硬和疯狂终于还是吓到了高建军。
“你真他妈的是疯了!你个疯婆子!”
骂着骂着,高建军忽然想到什么,一脸怨毒的对一边傻了眼正站着不动的儿子喊道:“你去找菜婆子!让她烧碗符水带几个人来!就说你娘让你姥姥给冲了!”
菜婆子是附近住着的,神神叨叨,供着一屋子大仙儿,谁找她看,她都是一碗符水。
前些年她的符水给人喝坏了肚子,加上严打,被抓了进去,这两年才放回来。
即使回来了,住在附近的谁又不知道她就是个骗子?
高建军这是故意要磋磨她啊。
自己清不清醒,苗爱华自己知道。
她对着转身快走的儿子喊了句不许去。
可他的脚步只是顿了下,就速度不减的出了门。
当晚,苗爱华被摁着灌了整整三大碗符水。
几只强硬按着她的大手,一碗碗黑灰色的难闻脏水,高建军得意解恨的笑,高山山躲避心虚的眼神,满院子乱飞乱叫的鸡鸭鹅,和菜婆子那一声声的驱鬼咒骂。
这就是苗爱华存世的最后一晚。
她如往常一般沉默下来,这一切也才消停。
高建军父子俩折腾累了,没管瘫在地上的苗爱华,自顾自回屋睡去了。
苗爱华沉默的瘫在地上良久。
耳边回荡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