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之脚步停下,想多看几眼,又怕她吃了凉的馄饨。
想来也好笑。
他从不重口腹之欲,一见了她,却总不自觉做个操心的嬷嬷。
看她吃饱穿暖,他心里也会有难得的满足感。
更何况,他不知道她还能留多久。
他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她再回来。
秋风吹动他的长发,把那缕刺眼的白发吹到身前。
许砚之头一次觉得白色丑陋。
何时慢看见他,对他招手。
许砚之抛开那些想法,向他的神女靠近。
管他有多久,此刻就是神赐。
何时慢吃饱了,舒服的靠在躺椅上摸着肚子。
身为公主,她肯定不能在外人前如此模样。
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嘛。
想到正事,她问道:“皇上的异常,你那日进宫发觉到什么了吗?”
“嗯。”
说到正事,许砚之坐直了身子。
“那日我请皇上赐死魏书,他求饶时,言语间提到了一个地名,琼州。”
“琼州?”
琼州,就是后来的海南。
那里在如今是偏僻的不毛之地,一般都是流放或者被贬斥,才会到那个地方去。
那里,到底有什么样的事,能让皇上对魏书的包容度那么高?
何时慢直觉,那个找上公主府的神秘人,可能也是来自琼州。
她得亲自去查查那人的踪迹了。
回京后,何时慢还没进宫复命。
告别许砚之后,何时慢直接进了宫。
在乾清宫前,她却等了半个时辰。
皇上这是对她也有意见了。
说来好笑。
皇上对他手底下那些奸臣倒是包容,那样都死不了。
对做的多的贤臣却严苛,许砚之背上的伤,最起码打了三十廷杖。
何时慢越等越生气。
眼睛在殿前巡视的御前侍卫身上游走。
先看他们的人数,再看他们的佩剑,再看自己冲进乾清宫的距离。
看的思敏公主心里毛毛的。
幸好,这时郭公公出来了。
“公主,皇上让您进去呢。”
何时慢收回目光,进了殿。
皇上心里对她生了些许意见,只是觉得她管的太多了些。
“楚华,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一歇吧,这一路车马劳顿,也累坏了吧?”
何时慢道:“儿臣不累,只是路上做了个梦,可吓坏了儿臣。”
皇上觉得不对劲,但对于她的梦又实在好奇。
毕竟之前,她的梦能料准钦天监都没看出的大雨。
“什么梦,说来听听。”
“儿臣梦见,蜀地的灾民一齐涌入了京城……”
皇上大惊,猛的一拍桌子,“放肆,他们难道想造反不成?!”
“父皇真龙天子,威名赫赫,他们怎会敢造反?儿臣觉得这梦也是毫无道理,那些人还口口声声说父皇昏庸,说魏书害他们家破人亡,父皇却让他官复原职。”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应该说这无聊的梦,太荒唐了,父皇就算不杀了魏书,也不会再让他入朝为官啊,不然岂不是放老鼠进米仓,还等于昭告其他老鼠,米仓的粮可随他们窃取,反正也没有教训。”
“大胆!”
皇上气的站起身,指着何时慢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