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泥泞,狼狈的像从深坑里爬出来的似的。

司喻看见她,愣了。

他记得自己是锁了门的,她怎么会进来。

“你怎么还找来了,有事吗?”

钱芳看见他,表情哀戚,语气恳求,“医院、医院说我儿子死了,司、司老板,你这么有钱,这么有本事,你帮我救救他,救救他行吗?”

司喻看她靠近,厌恶的皱了眉头,“你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还特意来找我,我救不了他。”

这世界上每天死的人多了。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从小时候,他知道自己是男主开始,整个世界和他之间,就仿佛有了层薄膜。

他不用在意那么多。

说话、做事,他也从来不需要顾及他人的想法。

“可是、可是你之前说过,会帮我儿子找肾源的,你说过的……”

钱芳说着,还在不断靠近,越来越近。

逐渐从黑暗,也靠近了沙发旁的这束光。

近到司喻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酸臭味时,他烦躁的拉开了抽屉。

拿着一摞钱,他像上一次一样,随手扔到了钱芳脚边。

“嫌钱少了?给,拿着钱赶紧走。”

一摞一摞。

落在地上的声音依旧发闷。

闷的却像一拳砸在了胸口。

钱芳低头看着那钱,有些无动于衷,也有些茫然。

以前她最爱这些钱的。

路边捡到一块钱,她都得乐颠颠的去给儿子买糖吃。

那时她总做梦,梦想有人能像现在这样,用钱砸她,怎么砸都行。

有了钱,她就可以给儿子买房子,娶媳妇。

就可以看着儿子生孙子。

现在的姑娘事多着呢,主意也正着呢,都不爱生孩子。

在她这可不行。

她费那么大的劲,做了那么多损事,才有了传宗接代的宝贝疙瘩,血脉必须得继续传下去。

她都想好了,等儿子再大点,她就和他买个媳妇。

买来绑在家里,什么时候生出儿子,什么时候再松开。

这样就能确保万无一失。

买媳妇需要钱,所以她爱惨了钱。

可为什么,现在看见这一摞摞的钞票,她居然无动于衷?

哦,对。

她儿子死了。

钱也没用了。

钱芳的鞋底已经在跋涉中磨漏了。

她踩过那些钱,继续逼近司喻。

“肾呢?我儿子的肾呢!你答应的,我儿子的肾呢!”

在她越离越近的时候,司喻就已经警惕的起身。

他是跟着名师学过一阵散打的。

小小年纪的他进步飞快,短短两个月,就能把当时比他大上许多的师兄们打趴下,没人是他的对手。

后来经常救温软软,他也是常常跟别人动手。

三五个男性,他基本不在话下。

仅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难道他还会怕?

司喻见她真扑了过来,先下手为强的擒住她两个手腕。

随后用力一推,手上也松开了。

但想象中钱芳向后摔倒的画面没有出现。

她晃了晃,更用力向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