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表哥是什么样的,他们所在的皇宫是什么样的,皇帝爷爷是不是真神仙下凡,因着太遥远了,容惠都想象不出来,只当做传说般。
直到容嫔突然派出宫的嬷嬷来到家中,在嬷嬷口中才有了那么一两分的轮廓。
她初次进宫,之前十五年来见过的最豪富的府邸就是家乡的员外府,而皇宫却是凡人不能想象的,所以一路既战战兢兢又被这满目繁华所迷。
入目的一切都是金碧辉煌,宫门的守卫庄严肃穆,连宫女们一个个都身子窈窕气质不凡,伺候的黄门更是容惠从未见过的,听说是“不是男人的男人”。
若不是来之前张氏吸取上次进宫的教训不断地嘱咐容惠,又有容嫔派来的嬷嬷曾经严苛的指导她宫中规矩,她这才能一路上小心地不行差踏错,连眼睛都不敢乱看,只敢看着前方。
容惠一直太紧绷了,如嬷嬷所教既不敢喜怒形于色,现在到了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人了,这才敢稍微喘口气。
即便只是安置容惠这么一个出身低微无关紧要的人的客房,对她来说都豪奢的让人如临云端,处处锦绣,屋内一角置着瑞兽香炉,有高雅宜人的熏香袅袅,铺陈华丽,处处精美。
宫廷果真富贵迷人,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富贵,却不是容惠所要的,只让她为难。
她从不是野心很大的人,便是从小在家中姐妹里长得出挑,也没想过高嫁,对未来只求有夫有子平安顺遂,之前定亲的那户人家,条件她就很满意了。
现下的一切都被容嫔打碎了,容惠想着自己临行前还没做完的针线,大红枕套上未绣好的鸳鸯,心头一阵钝钝的难过,从此后她连大红色都用不了。
就在容惠摸着榻上金红色绫罗宫缎制成的条褥和靠背时,方才替她引路的那名清秀标志的青衣宫女偷偷的撇了撇嘴角,却在容惠回头时,重新摆了一副宁静可亲的笑脸来。
“容姑娘,您就先松快一下吧,说不得娘娘一会儿就会有其他安排。”
随后宫女为容惠净了手脸,拿过现成的一整套时兴的宫粉利落的为她重新上了妆,还为她梳了一个宫中时兴的飞月髻来。
只是宫女手虽然灵巧力道却不轻,方才上妆时就揉的她面皮发红,梳头时更是不分轻重,扯得容惠头皮发麻,梳完后的梳子上,还挂着几根断发。
可这毕竟不是在家中,容惠心里虽是委屈,可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身份不显,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唯有谨言慎行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而不光是不能表现出不满,甚至连一丝不适的感觉都不能露出来让宫女没脸。
她那放在膝上的两手一直偷偷攥成拳头,指甲都深深的陷进手心里了,这才维持着面不改色。
03
待梳完头发,容惠迅速眨去方才因疼痛而在眼中起的一层水雾,笑着应承宫女道。
“谢谢姐姐了,敢问姐姐怎么称呼?我初次进宫,日后说不得还要姐姐多照应些才好,我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说罢,从手腕上撸下自己一直戴的赤金缠丝镯子,容惠贴心的放入宫女手心。
这是容惠身上最值钱的首饰,还是嬷嬷来容家后她学规矩辛苦,母亲特意做来安慰她的,现在容惠只庆幸自己进宫时戴着这个,不至于礼都送不出去。
暗中掂了掂手中镯子的重量,摸着是实心的,分量也不轻,宫女脸上的笑意这才真切起来。
宫里虽然见惯了好东西,但是大多是归了宫册的,摆着光鲜好看而已,便是主子娘娘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得了这些东西的主。
宫女更是只有日常的份例和偶尔主子的赏赐,便是再看不起容惠,能攒一点私房她也乐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