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也是的,就是不愿意他多卖些药茶多挣些钱,明明家里都这光景了。
怀着一肚子的气和不理解,谢知远出门而去。
“儿,甭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杨舒芬早就想跟儿子说蝗灾的事儿了,这会儿说刚好,叫儿子有个别的事儿去忧虑,就没心思再注意这摊子糟心:
“这天旱成这样,四月再不下雨,六月时十有八九要闹蝗虫。”
一听这话,谢建国果然停止了哭嚎。
蝗虫可不是开玩笑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他只记得上次闹蝗灾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
那会儿村里遭饿死了不少人,老爹也是那时候倒霉生了病,再加上挨饿,就这么活活没了。
心慌又侥幸寻思应该不会吧,总之对亲娘的话就是个半信半疑。
“今年镇上的应对措施还挺足的,要灌溉的时候刚好放来了水,镇上应该也想到了吧?”
“应该不会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舒芬慢条斯理:
“万一真闹了,咱们家得有挺过蝗灾的家底儿,不然要出大事。”
谢建国连连点头称是,万一是真的,自家现在这境况,自己当初执意要娶的女人,就像掉进米缸的老鼠。
眼见着自家被这老鼠搬的越发光景暗淡,闹灾时的挨饿跟现在的挨饿那可真不是一回事,是要命的。
可他也想不出来有啥办法。
“从今夜起,你跟知远夜里少睡俩钟头,去北边的坳子沟里开荒些私田出来,”杨舒芬打定主意的说道:
“种些洋芋、红薯,还有小白菜。”
“不闹蝗灾那是最好,收成了至少能顿顿吃个饱,要是真闹了灾,这私田能保住咱们的命不遭饿死。”
谢建国呆呆的听着,他的脑子不太灵光,自然也想不到开私田这事儿,更没胆子想。
因为开私田是生产队严令禁止的,一旦被发现谁家谋私,分分钟被拖去镇上蹲监子,不蹲个三五年别想被放出来。
“妈,万一被发现……”
“不会的,”杨舒芬平静道:
“妈有自己的盘算,尽管带你弟一块儿去开荒就是。”
老娘犹如这个家的定海神针,有老娘这话,他心里的没底也稍稍踏实了些,只能点头应下。
都忘了自个儿刚才还在哭爹喊娘要离婚。
当夜等谢知远美滋滋的从镇上回来时,谢建国就领着他一起去了北边的坳子沟。
在两座荒山之间的凹谷里挥舞锄头,嘿咻嘿咻的锄翻全是碎石块儿的荒蛮地。
实在是太荒了,又旱的不行,想开个连片的都没法,只能东一块西一块的开,最终能凑出个三亩就差不多。
他也没胆子捣腾再多,梗着脑袋开荒,生怕下一秒就被村里人发现。
……
次日一早,杨舒芬天一亮就醒了。
喝上一碗昨夜就小火熬上的桑菊茶,肺疾日益有所好转。
想应付蝗灾,光靠开私田是不够的,她打算在那之前每天早上就去山里采挖野山货。
这老身子骨不支持她长途跋涉的打猎,但设绊子套和挖陷洞还是可以的。
能套些野兔和野鸡就行,套着了之后弄回家给用盐腌上,够家里吃个半年挨到下一茬儿庄稼收成就行。
“麻丫,麻溜点儿,叫你帮拎点儿东西那个费劲儿。”
杨舒芬背着背篓抱着小孙刚出门,就听见林栋梁不耐烦的一口一个麻丫的叫着。
“麻丫这脸真要成个麻子喽,真不打算去镇上瞧瞧?”
“就是啊,一脸的麻子,大了还咋嫁人?”
“哪有那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