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间物资匮乏,人命就跟杂草一样,随时说死就死了。
“是这个理儿。”杨舒芬松口赞同。
但谢建国紧接着就说道:
“粮票是有,可是钱不够,你看……”
还没等谢建国的眼珠子瞄向手里有钱的谢知远,谢知远就提前觉察的起身,端着碗离开堂屋。
用背影告诉谢建国,别惦记我兜里的钱,没门儿。
这给谢建国气的,对着院子就是一顿骂。
“还是不是一家人了?啊?娘出粮本儿,我出力气,你出点儿钱……”
“没门儿,那是我的学费。”
谢知远不待见哥嫂,甚至连话都不许亲哥说完,平静的一句话就给他堵了个哑口无言。
谢知远不是不乐意往家里屯粮食,而是在防着何花兰
何花兰就个大耗子似的,隔三差五的老鼠搬家,把自家米缸里的粮食掏走弄回她娘家。
你就是往米缸里填一吨也不够她搬的,要是真闹了粮荒,那么老谢家那样囤粮,该饿死还是要遭饿死。
他手里没有粮票,在镇上的友谊商店买大米就得按二毛五一斤的价钱。
贵一倍是肉疼,但总比被何花兰搬空强。
谢建国被气的扭头就回屋睡觉去了,晚饭不欢而散。
杨舒芬也不多劝,吃完饭就去到院子里,将大儿子早上榨的牛筋草汁给煎煮成药膏。
若哪日又瞧见了林家的丫头,就给她拿去敷几贴,免得脸上一层层落了疹子疤痕,长大了就是嫁出去可能也会遭嫌弃。
还有就是,明儿就得携着小儿子知远一起到山里寻个偏僻但平坦的谷地,开荒出个二三亩秘密私田来,将长在地里不怕蝗虫吃的洋芋给种上。
不过这是要吃花生米的“勾当”,遭队里发现会出大事。
最好的法子就是能拉上村里的几户人家一块儿捣腾,相互间能打个掩护。
琢磨说给林家丫头治治脸,也是出于这份考量,打点人情世故就需要做些实事儿去套套近乎。
这一夜,何花兰趁着谢建国在气头上,不失时机的又在他耳朵边一顿煽风点火。
“妈就是太偏心了,叫你去出力气,却叫知远在外头闲溜达挣轻快钱,哎。”
“偏心成这样,家都不顾了,也要偏心知远。”
谢建国越听心里越委屈,想不通亲娘这是咋想的。
自己累死累活出力气挣工分,天天一睁眼就是没完没了的农活,一句累都没抱怨过。
这么勤力的自己究竟是哪里比不上知远了,就因为他年纪小?
“所以啊,春节特供的粮票你可想好了要不要交给娘保管,兴许还是放自个儿身上心里才踏实。”
谢建国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又焦虑的睡不着:
“明儿一早我就去队里支钱,再去供销社把粮票全换了,粮食就放咱自个儿屋里。”
“除了老娘能吃,他谢知远,别想!他就是喝西北风我也不会给他一粒米!”
惦记着等天亮就去供销社,谢建国就沉沉睡去。
何花兰终于等到他睡了,她悄悄的爬起身,将一百斤粮票给偷梁换柱……
又仔细对比一通真票和假票,之前恶婆婆说真票的“丰”字印儿是带勾的,假票也带勾。
咋看都看不出区别,就是一模一样,应该不会被发现。
……
次日天一亮,供销社都还没开门,门外就堆了好几十位着急把粮票变成存粮的村民。
张圆圆来上班,瞧见这情况就是两眼一黑,赶忙把李红卫给叫过来控制场面。
“大家都别心慌哈,这不镇上刚闹出了假票案,所以供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