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桂花也快有四年没买新衣裳了,身上的衣裳虽不破破烂烂,但补丁摞了一层又一层。
平时都是在村里活动,几乎天天往山里钻,所以也没注意外在的必要,毕竟村里人都这样式,谁还能瞧不起谁的衣裳破了。
这会儿来到了镇上,就算自个儿不注意,旁人的目光也会迫使她不得不注意。
也没人引路,茫然的谢桂花拿着录取信,心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卫生大院里人来人往的,看病楼里的白大褂也是脚步匆匆,根本没人有功夫停下来搭理她。
她这才又开了点儿窍。
原来人在外头,哪怕迈过了门槛儿,接下来的一切,都还是得靠自个儿去争取。
“大夫!我是新来的志愿工!请多关照!”
谢桂花随便抓住一个路过自己身旁的,便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殷勤笑着来回跑。
到底是闺女的脑子比儿子的脑子清醒,若是换了建军过来,没人搭理的时间一长,恐怕扭头就回家了。
“志愿工?去找院长报到,跟着我没用。”大夫面无表情地扭头瞧了她一眼,便继续奔波自个儿地。
“好叻!谢谢您!”
一波三折地来到院长办公室,结果院长并不在卫生站。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来院长的影子,谢桂花便凭着厚脸皮追人屁股的劲儿,逮到一个白大褂就一路跟着人家。
“跟着我干啥呀,走开,碍事的。”
“我都说了你跟着我没用,别跟啦。”
接连挨了三四顿臭脸驱逐,谢桂花都有点儿没底气了。
恰好一个中年男大夫又路过,她硬着头皮又扭头跟在人家身后头。
这男大夫来来往往看病大厅,早就瞧见浑身补丁的谢桂花了。
但实在太忙,确实谁都没功夫搭理她。
这会居然被她跟了屁股,男大夫心下哭笑不得:
“倔姑娘,你这模样瞧着更像来看病的病人,根本不像在卫生站工作的,先去换身蓝色的护工服吧。”
“三楼最东头的杂物间里应该有,自个儿去找找吧。”
“好叻!”谢桂花立马扭头就往楼上跑。
男大夫非常忙,一个人要管五间病房的大肚子病人。
本来一间病房只有四张床位的,现在因病患数量暴增。
每间病房连床都挤排成了大通铺,人挤人的排躺着二十多位病患。
环境之脏污,触目惊心。
但被挤爆的卫生站,就连搞卫生的人手都抽不开。
男大夫在百忙之中零碎地跟她交谈了几句。
他叫陈济苍,是住院部主任,要是有谁叫她帮忙,便去帮忙。
其他的交代就没有了。
等陈济苍一去忙活,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这儿杵着的等吩咐的志愿工。
大肚子的病人将病房挤得几乎翻身都难。
有些病患因着浑身红疹瘙痒,痒得乱抓乱嚎,这都还不算啥。
病况严重的就得在床尾过道裤子一脱就拉。
拉出来的全是黏液和脓血,腥臭气熏得人连连作呕。
原来看似体面的卫生站岗位,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谢桂花默默负责起病房的卫生工作。
到处找来各种容器,套上袋子就是临时的便盆。
又把病房给扫拖干净,不知道能做啥,眼下能瞧见的便是脏臭,只能先收拾着了。
忙活到了傍晚五点,到下班时间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医院食堂吃饭,能的话她倒不介意加班。
不知道能不能,就只能准时下班回家吃饭去,就早上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