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敢来我家胡搅蛮缠,搅得我家不得安生,我就去农机厂门外闹,自己掂量清楚。”
杨舒芬的话,彻底捏死了杨有志的命门。
儿子捞不出来,他的饭碗也要丢。
丢了饭碗,家属院的房子也没资格住了。
杨有志惊恐地扭头就逃跑。
知远听得清楚,有些郁闷。
农机厂的岗位,是他姥爷继给这泼皮的?
这泼皮根本就不是杨家人,就是个孽种。
若是这岗位他顶上去,他不就能以工人的身份,拿到工农兵学员的推荐资格吗!
想起此前挨他们混合三打的恶气还没出,知远蠢蠢欲动。
心头落下了决定,立马就要去镇上的农机厂,找人家厂长说道。
看穿小儿子心思的杨舒芬出声:“知远,我会想法子找关系,给你攀去别的厂。”
听见这话,知远非常不解:“为什么摆脸前的铁饭碗不把握,要辛苦去找别的厂子?村里那几个在化工厂上班的,都是花了好几百块钱才打点下来的。”
“妈难道还在念着亲情?”
“妈不是在念亲情,”杨舒芬慢条斯理地跟儿子解释道,“做人留一线,别把人逼死,之前洪涝那会儿的事儿你忘了,那西村遭洪涝淹得颗粒无收,扭头就要来我们村子里强抢,横的完全不顾旁人死活。”
“若是将杨有志也逼到那份儿上,穿鞋的也怕光脚的。”
知远有些不甘,却也知道杨舒芬说得确实有道理。
要是把杨有志这条疯狗给逼急了,恐怕真能干出拉着谢家一起死的坏事。
“算了。”知远刚支棱起来的心劲儿又泄了,耷拉着无精打采,回屋继续睡大头觉。
不止谢知远泄气。
谢桂花也郁闷得很。
她的心思都在家守着猪崽和鸡崽。
防贼的心思占据了大部分心神,夜里都不敢放松睡死,整得她都有点儿神经衰弱了。
早前落她手里的那175块钱人口钱,买饲料花了个几乎干净。
豆粕一毛钱一斤,光景好时,一斤大米也才一毛八地。
还有那大碴子,也是一毛钱一斤。
猪饲料里八成是这俩东西,一头猪养到一百斤,需要喂三百斤这俩玩意儿。
光是买1500斤这俩玩意儿就花出去了150块钱。
175块钱里头就剩下25块钱,这25块钱死也不能花了,兜里没钱心里发慌。
小账一算,不算人力成本的情况下,养大一头猪,光是饲料成本就是至少30块钱。
收购价最低是4毛一斤,100斤就是……40块钱。
累死累活大半年,到头来就挣10块钱。
没劲儿!
谢家一下子蔫儿吧两个人。
知远摆烂,桂花无精打采。
杨舒芬叹口气。
这年间对人的行为活动限制得很严格。
卖点儿东西投机倒把,开荒哪怕种点儿小葱也是投机倒把。
除非你能挂靠上公家,不然就几乎什么也不能干。
给村里的村民医头医脚也是倒贴功夫倒贴药,根本都不敢跟人要钱,不然就是私自卖药,又是投机倒把。
不过杨舒芬也不是真一点儿人脉关系都没有,她年轻的时候,父亲在农机厂上班
认识好些农机厂里的管事,杨舒芬也经常去厂里找父亲,多少都还算脸熟。
杨舒芬走路到镇上,农机厂的大门有保安看管,闲杂不许人进。
杨舒芬在厂外头坐着,耐着性子等厂里下班。
两小时后。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