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回来了......快请进!”

沈星晚点头,强打精神下车往府门走去,身后,邢舟低声吩咐侍卫守好门禁,层层设防,片刻不敢松懈。

她一踏入摄政王府,未曾卸下披风,便径直转往后院。

风卷檐下花枝微颤,绯云卧在临窗的小榻上,披着软软的薄锦毯,脸色虽仍苍白,却已不复那夜满面惊骇的模样。

见沈星晚匆匆而至,绯云一惊,旋即眼眶通红,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小姐......”

“别动。”

沈星晚疾步上前,伸手按住她纤薄肩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沉静,却多了几分温柔,“你伤的厉害,好生静养,万不可乱动。”

绯云眼泪簌簌而落,“奴婢命大,能活下来,已是托了小姐的福。”

“那夜若非小姐拼死请得太医救命...奴婢......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沈星晚眸中泪光微动,她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替绯云理顺鬓边微微散乱的发丝。

“你陪了这我许多年,历经风雨,若无你真心相护,我也走不到今日。”

“若我连你都护不住,那我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绯云哭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握住她的手,用尽力气握紧她。

沈星晚也不劝,只温柔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伤在要害边缘,好在避过了关窍,好生静养调理,定能康复如初的。”

“你放心,无论需要什么天材地宝,我都会命人替你去寻来,你只管安心休养。”

绯云点点头,红着眼眶应下:“多谢小姐,奴婢一定好好养伤,不叫小姐担心。”

沈星晚望着她那苍白却渐渐恢复生气的面容,心头紧绷的弦总算稍稍松了半分,微一点头:“你好生歇着,若还有不适,立即叫人去请太医。”

说罢,她替绯云将被角掖好,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出了院门,廊下早有管事侯着。

沈星晚缓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十四皇子现下何处?”

管事立即低头回道:“回王妃,十四皇子在宫变当夜便由摄政王亲自下令秘密转移了。”

“属下亲自送上的马车,现下已入冬苑,重重护卫,安全无虞。”

沈星晚静静听完,只是轻轻点头,面色未变:“好。”

管事又顿了顿,小心补充一句:“十四皇子离开时,执意一并带走了小铃铛母女。”

沈星晚神色微动,却并无惊讶,只淡淡应了声:“我知道了。”

她转身欲行,又顿住步子,眸色沉了几分,回头道:“十四皇子处加派人手照顾好起居,一切饮食皆需查验,不得有失。”

“属下明白。”

吩咐妥当,沈星晚这才缓步往内宅而去。

廊影斜长,微风吹得花枝轻摇,花瓣纷扬而落,掠过她如瀑青丝。

回到房里时,屋内香炉燃着袅袅香烟,灯火柔软。

她解了披风,整个人仿佛终于卸下了盔甲,一步步走到榻边坐下。

疲倦像浪潮般自四肢百骸涌来,方才在绯云面前尚且维持的镇定,在这一刻终于溃不成军。

她扶额闭眼,只觉浑身酸痛,眉心沉郁。

大局虽定,皇权初稳,但内乱余火未平,朝堂上下仍暗流涌动。

可今日见绯云安然,十四皇子亦被妥善安置,小铃铛那对母女也无恙,她的心,终于能稍稍松快些许了。

沈星晚缓缓躺下,倚在软垫上,长舒了一口气。

安息香袅袅飘散,安抚着她疲惫不堪的神思。

她阖眸,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