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顿,唇角勾起冷笑,眸光森寒,泛着凛冽杀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

“您若安分,仍可高坐太皇太后之位,享尽尊荣,颐养天年。”

太后心中一凛,浑身力气仿佛被这一句话彻底给抽干了。

她深知,如今到了眼下这般光景,大势已去,已无任何选择可言。

若再执迷不悟,只怕下场连张嫔都不如。

她闭了闭眼,良久,颤声道:“哀家老了...老糊涂了......悉听摄政王安排。”

燕景焕微微颔首,却不说话,直静静望着太后,似乎在等她表态。

僵持许久,太后见实在捱不过去了,终是叹息一声,冷声吩咐道:

“张嫔言行无状,得了失心疯,着打入冷宫,永不得见天日。”

跟着太后的宫人俯首领命而去。

燕景焕眸中杀意渐渐淡去,语气也温和了几分,淡淡吩咐道:

“太后娘娘受惊,送太后回宫休养,派人好生守卫照顾,不得有误。”

“是!”

立刻有死士走上前去,对太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无法,只得垂下头去,由死士引着,缓步离去。

沈星晚伏在燕景焕怀中,听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她自然明白,所谓打入冷宫,便是软禁致死。

张嫔,恐怕连今夜,都活不过了。

而留着太后,不过是为新帝登基之时,保留一线尊脉血统,顺天应命的表象罢了。

她虽知晓皇位之争,历来如此,却仍无法不感叹这其中的残酷。

一场宫变,生死算计,血流成河,到头来,仍是胜者为王。

她抿唇,颤着手撕开自己裙摆上最柔软的纱料,小心翼翼地替燕景焕包扎肩头的伤口,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她眼眶泛红,咬着唇,哽咽道:“别逞强了...你在流血......快去医治好不好?”

燕景焕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下一紧。

他温凉指尖抹去她颊边的泪水,柔声道:“嗯,听你的。”

话音未落,他俯首挨近她,轻柔吮去她腮边泪珠,“别哭了,不疼的。”

两人相携而行,晨光渐盛,照亮满地未干的血迹和四处横陈的尸骸。

远处沈云朝所统领的援军大部队高举旌旗,殷红鲜血同银色甲胄交相辉映,硝烟滚滚中,大军压阵,如同翻涌而至的山海。

整个皇城,都在浴火重生。

四面八方,不时传来兵戈交击之声,那是尚存的各方势力,试图趁乱夺权,却又被铁蹄无情碾碎的绝望挣扎。

燕景焕环顾四下,眸如寒潭,杀意翻涌。

“乱臣贼子不降者,格杀勿论。”他冷冷下令。

“是!”

随着一声令下,死士飞奔前往传令,大军登时分作数股,迅速扑向尚未肃清的角落。

沈星晚怔怔看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于杀戮末日,又仿佛身处黎明前的最后一场暴风雨。

她回头望向身侧的燕景焕,只见他满身血痕,面容苍白,肩上仍在渗血,却宛如一尊不败战神,决然挺立在这纷扬乱世中。

她鼻头一酸,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低声呜咽。

燕景焕一手拥紧她,箍紧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晨光穿透血雾,照得宫墙高耸,鸦雀无声。

“回家。”

他揽紧了她,护着她避开满地血迹,一步步向外走去。

沿途,死士们已将各处叛军余孽清剿得七零八落。

宫墙之下,瘫仰着许多衣衫不整、手持兵刃的宫人侍卫,那些心怀鬼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