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你这是假传圣旨,即便是你所言属实,父皇若当真立下遗旨要传位十四弟,那也得十四弟尚在人世才行罢!”
他说着,一步步上前,眸光如刀,扫向四方,讽刺之意愈发浓烈。
“十四皇子早已失踪多日,生死未卜。”
“世间传言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病亡在宫内,有人说他早被人暗害于途中。如今尸骨未见,你便大言不惭要立一个下落不明的皇子继位,燕景焕,你是何居心!”
他眸光森冷,“我看,你是想假托先帝遗旨,谋朝篡位!”
满殿哗然,再次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
“若是十四皇子真不在了......”
“那摄政王此举,岂不是无稽空谈?”
“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曲折啊?”
燕景焕依旧神色如常,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不怒不辩,只是幽幽一笑,薄唇轻启,缓缓道:“太子殿下,似乎对十四皇子身死一事,笃定非常啊。”
他说着,声线如刃,眸光如钩,忽然直直看向魏子麟,语带讥讽:“莫非,是你亲手,送他奔赴黄泉的?”
“放肆!”
魏子麟大怒,双目赤红,身侧的张大将军立刻一掌按住佩剑,胸腔起伏。
太和殿中的杀意,几乎一触即发!
燕景焕却恍若未觉,只抬眸微笑,“不过是一句玩笑,太子殿下何必动怒?”
他语调淡然,眉眼里却藏着令人胆寒的锋芒。
紧接着,他衣袍一拂,广袖微动,转向殿中众臣,目光锐利扫视过众人,声音亦清晰如磐石击钟。
“诸位大人,十四皇子,魏子辉,尚在人世!”
轰然一声。
如惊雷贯耳,震得整座太和殿都似为之一震。
殿内顿时哗然再起,惊疑之声、倒吸冷气之声此起彼伏。
魏子麟神色倏然僵住,面色铁青,眸底掠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愕慌乱。
燕景焕眸光冷彻,缓缓迈步,踏下御阶。
他身形挺拔如松柏,语气不急不缓,却如同山崩海啸,将整个朝堂死死震住:
“倘若十四皇子安在,诸位可愿,共扶新帝?”
整座太和殿内,无人敢答。
众人一时间乱了阵脚。
燕景焕那一句“十四皇子尚在人世”,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魏子麟立于御阶之上,惊疑不定,唇角微颤,一时间竟不知是该继续怒斥,还是该转身逼问。
他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上首的太后与张大将军,似在乞求支援,似也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太后端坐于高位,眉心紧锁,面色冷沉,指尖死死扣着扶手的雕纹,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心头翻腾的惊怒。
她万万没有料到,燕景焕竟敢当众抛出“十四皇子在世”这张底牌。
更没想到,原该顺水推舟登基称帝的魏子麟,竟会在这一步上失了先机。
她心中一瞬百转千回,但面上却骤然变色,只听“啪”的一声清响,那是一只成色极佳的玉镯敲在扶手上的脆响,紧接着,太后霍然起身。
她冷厉眸光自众臣面上一一扫过,沉声低喝,悲恸至极。
“诸位爱卿,如今皇帝尸骨未寒,万事未定,百官应当心怀哀悼,缅怀先帝忠德!”
“可你们却于此处争权夺利、妄议皇位......此举,实乃我大魏之不幸,亦是先帝在天之灵所不能安息之由!”
她沉痛捶胸,厉声责问,眼角隐隐带泪,看似伤痛欲绝,实则步步为营,将整个局势自刀光剑影之中,强行拉回悲情悼念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