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酒过三巡,菜上四道,锡彤忽地开起口来,正色向乃武道:“杨兄,小弟有一
事不明,欲请教高见,不知可能见教否?”乃武不知是什么事情,忙道:“老公祖有什么见
教,晚生自当领教。”锡彤却目视春芳,春芳即在身旁,取出了一张东西,授给锡彤。锡彤
接过手中,交给乃武道:“杨兄且瞧这一纸诉状如何?”乃武接过一看,却是葛文卿告小白
菜因奸谋命,毒死小大的状子。乃武看了,也不知道锡彤的目的何在,便沉吟道:“这般谋
死亲夫,自得真凭实证,方能有效呀。”锡彤冷笑一声道:“正是正是,本县已下乡验明,
确是服毒身亡咧。”乃武不禁愕然道:“这般说来,葛毕氏实有可疑了。可是因奸谋命,有
了淫妇,必有奸夫,公祖可曾问出口供,奸夫是谁呢?”锡彤冷冷的道:“不差呐,奸夫倒
也供出来了。”乃武听得小白菜已供出了奸夫,不觉面色一变,暗暗痛恨小白菜,怎地果然
干出这般泼天大事,倒瞧她不出,如此狠辣,即正色道:“老公祖,这般大事,自应按法严
办。既供出了奸夫,即可将奸夫拿到,使他对口,供出实情,方能替死者伸冤哩。”刘锡彤
听得乃武这几句言语,立即把面色一沉道:“好,既是如此,杨兄。你可知道奸夫是谁?”
乃武正待答盲,刘锡彤已立起身来,向何春芳道:“师爷,你把小白菜的口供,高声念上一
遍。”春芳听得,忙在袖中取出小白菜的口供,高声念了一遍。乃武听毕,暗暗吃了一惊,
暗想再不想到小白菜这般忘恩负义,竟把自己咬了上去,只是无凭无据,凭着一个妇人的
话,也不能便把自己怎样。方欲分辨,早见锡彤喝道:“杨乃武,本县一向以为你是读书君
子,谁知你是这般的人面兽心,竟干这般丑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可由不得你
咧。”说毕,向两旁差人道:“快把杨乃武押将起来,本县即刻升堂审问,替死者伸冤。”
说了,便一抖衣服,竟自出去。两旁衙役,早把乃武一把在座上扯起,喝着快走。乃武见这
般情形,知道今天刘锡彤因了平日同自己不合,要公报私仇,可是自己究竟是个绅士,又是
新中举人,不能因了奸妇一言,便把自己怎样,便哈哈大笑:“好刘锡彤,原来今天你请我
赴筵,存着这般歹心。好得我杨乃武并未犯下这般歹事,看你将我怎样?将来自有水落石出
之时,瞧你怎样得了?”何春芳也不答言,只命差人将杨乃武押将下去。差人们听得,也不
容乃武再言,如狼如虎的将乃武押将出去。春芳即回到里面,见刘锡彤正横在烟榻上过瘾,
坐在一旁。刘锡彤商议了一回如何审问乃武,过了半个时辰,锡彤的烟瘾过足,方伸了伸
腰,吩咐升堂。一刹时鼓声响亮,两旁差人立得齐齐整整,虽说是七品县令的大堂,职份细
小,也十分威严。刘锡彤拈着八字胡须,踱将出来,在正中坐定,一边有刑名师翁,一边有
录供幕府,刘锡彤坐定之后,便命人先把沈喻氏带上堂来。原来到仓前去提的听审人,都已
提到。不一时,喻氏当堂跪下。喻氏这时也得了信,说奸夫是杨乃武,把乃武也恨如刺骨。
刘锡彤问了喻氏年岁籍贯,喻氏一一答了。又问了一回小大死的情形,同了平时同小白菜的
情形,喻氏即把小大住在杨家,看破奸情,搬到太平弄居住,后来又如何看出小白菜不对,
怎样毒死,自己生疑,命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