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点心也做得很是精妙,乃是一盆火腿猪油合酥,一盆虾仁鲜肉包子,一碗豆沙夹心八宝
蒸饭,两小碗翡翟馄炖,学徒把来一一搬在桌上,把一张桌子排得满面,子和见了,忍不住
向宝生笑道:“老钱,怎地办下了这许多菜点,两个人又吃不下?”宝生笑道:“大少爷来
了,也没即好吃一顿酒饭,今天是看会正日,理应陪大少爷多饮几杯。这些粗肴,怕不中胃
口,怎说是多了呢?如今离看会的时候尚早,大少爷慢慢的饮起酒来,停一会还有好看的在
后面。倘是只摆了二三色下酒东西,岂不失落了大少爷的身价,被人家耻笑了呢。因此稍稍
多办了一二样,一则聊表寸心敬意,二则也因了大少爷的身份大少爷以为如何?”这几句
话,把个刘子和说得满心欢喜,暗暗佩服钱宝生的用意,想得周到。停一回小白菜出来,看
见了这般的排场,自然可以知道自己不是寻常人物,心内很是感激宝生。暗想倘是真的小白
菜是绝色,事成之后,可得重重酬谢宝生。便向宝生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一面慢慢饮酒,
一面看茶馆内的茶客。这一天都是坐定身躯,不再回家。有的也似宝生般在家搬了些菜肴,
在茶馆内慢慢饮酒。有的在附近饭馆内唤了些酒饭果品,有的便嚼着干点权充午餐。有几个
越发连点心也不吃,饿腹清坐,都是怕一立起来,座位被人家抢掉,失落了看会的地盘。这
时候虽是已到了午饭时光,每桌上的茶客,仍是有增无减,拥挤不堪,真是人声暄杂,热闹
异常。可是茶客在那里饮酒吃饭的人,那一个比得上宝生桌上,排得满台精致菜点。子和看
了,不禁暗暗得意。
同宝生且饮且谈,己消磨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已过了两点钟模样。出会的时候,是在申
未三刻,大约是四点钟不到,街上趁热闹的人,已是渐渐多众,人头挤挤,摩顶擦踵的拥将
过去。便是人家,也渐渐有人坐定,等盂兰会看。宝生这时笑着向子和道:“差不多咧,人
家看会的人,都在那里出来了,这个妙人儿,总也得出来看会了。”子和听得,忙抬着头,
定着眼,瞧定了小大家中。不一刻,听得门内有人高叫道:“会要来了,快些到门前去看会
吧。”这声音儿,究如打了一面破锣,既响又阔,而且好似又带着些大舌刁嘴,怪声怪气,
十分难听,把子和吓得一跳,暗想这说话的人,不要就是小白菜了。听了这个口音,如此难
听,不像如宝生所说的一般,难道人相这般十全,声音却这样可怕不成?忙仔细一看,只见
大门开处,走出了一个女子,生得歪嘴塌鼻,凹眼突唇,面如黑灰带黄,发比黄毛而刚,身
不满四尺,腹如五石之袍,足长有尺二,手摇芭蕉之扇,走路膨膨如打鼓,说话当当胜敲
锣,真是罗刹女尚胜三分,无盐氏差相仿佛,说不尽的丑态百声,怪状千种,把刘子和看得
倒抽了一口凉气,忙悄悄的向宝生道:“老钱,这个怪物,可是你说的小白菜呀?怎说是标
致绝色,分明是嫫母妖怪呀。”宝生听得,知道子和认差了人了,把这个丑女当作了小白
菜,忍不住格洛一笑道:“我怎敢骗大少爷,小白菜那里变成了这个嘴脸了。这是小白菜的
姑娘葛三姑,浑名儿却唤做塌枯菜,小少爷你看她这付丑脸形容,可不是又矮又黑,似一枯
榻枯菜吗?”子和听了,把三姑一看,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果然这塌枯菜的外号,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