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楹再度开口,催促,“我再说一遍,滚出这个家。”

季茂明嘴角抽了抽,他就不明白,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他季家的女儿,他还能对女儿不好不成?

只能说季舒楹一直被钟冰琴一直惯着,颇有些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了。

远远不如小女儿温柔贴心、善解人意。

季茂明深感说不通,不再理会季舒楹,转身?看向管家,吩咐:“帮琬芙把?行李放到?三楼。”

管家动了动脚步,向电梯走去,季舒楹不敢想钟女士回家,家里就被小三的女儿登堂入室是什么心情。

想想都要心梗,她更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季舒楹快步上前,眼疾手快地从管家手里抢过行李箱,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

季茂明眼皮一跳,他深知大?女儿的性格,不用想就知道季舒楹要把?行李丢出去,脸色阴沉地大?步走上前去拦住。

季舒楹察觉到?身?侧走来的阴影,见?季茂明想要过来拿行李,伸手挥开,却被季茂明一把?抓住手。

头更晕了,连带着心悸,背后也开始冒冷汗,季舒楹感到?不妙,看向林真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猛地眼前一黑。

失去了意识。

……

“应该是低血糖了……等?等?。”

陌生?的中年女声,沙沙的,有些沧桑的哑,再开口时,语气责备,“档案信息显示患者是孕妇,你们家长怎么当的,还能让病人低血糖晕倒?知不知道孕早期低血糖很危险的?”

原本安静的房间?,变得更加死寂,落针可闻。

……

季舒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十一岁的自己,前一秒还在跟父亲愉快地玩耍,下一秒就是停电之后如同?荒芜城堡的季家。

她终于想起下暴雨家里停电的那天,被她选择性遗忘的一些细节。

小季舒楹摸进了父亲的书房,不小心翻到?父亲落在书柜里的手机,她本是好奇用自己生?日?解锁了密码,却意外窥见?一些私密聊天,隐晦的、调情的、让人恶心想吐的。

她慌张地下楼,想要打电话告诉妈妈这件事,却不小心打破了花瓶,划伤了脚。

红色液体汩汩流出,满地的血,她以?为自己要死了,胸腔里的心脏快要跳出来,比疼痛更恐惧的是一种窥见?大?人秘密的不安。

几番恐惧之下,小季舒楹应激性失忆,忘掉了那天看到?的所有。

现下,一切都破碎得彻底。

一转眼,她长大?了,耳边回荡着季茂明的声音:“钟冰琴你养的好女儿,被你惯坏了!一点都不懂事,不知进退,不知廉耻,还未婚先孕,我以?后在圈子里面怎么抬得起头来?!季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女!”

记忆里最崇敬、最敬爱的父亲,季舒楹此生?最信任、最爱的男人,陪小t?时候的她去迪士尼玩,被她戴上粉色发箍也依旧慈爱和煦的面容逐渐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背叛家庭,婚姻不忠,不值得信任的,普通中年男人。

季舒楹终于看清现实

她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个社会上最最最普通不过的男人,有着一切雄性会有的劣根性。

那座沉默的山,轰然倒塌了。

梦里梦外,都是一场荒诞。

……

一架由首都飞往魔都的国内航班MU7183准时起飞。

飞机翱翔过天空,机翼留下洁白的痕迹。

S市,国际机场。

T2航站楼。

风尘仆仆的人们从登机梯下来,满面倦容,带着旅途的疲惫。

茫茫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