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胭不知该如何劝了,但也知对方没有逞强,健硕的体魄,别说席地而坐,就是长期风餐露宿都不在话下。

健硕的体魄......

想到此,她面红耳赤,还好书阁内光线暗淡,不至于让人瞧出端倪。

陌寒自然没有注意到女子羞红了面靥,还傻乎乎思忖要如何开口才不至于唐突佳人。

他是打心底欣赏和喜欢面前的女子,生平从未如此谨慎小心,担心一个差池,惹怒了佳人。

还是潘胭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感情瓶颈。

“蔡护卫,听绾儿说,你钟意我。”

陌寒一下子不淡定了,坐立难安,就差抓耳挠腮,虽事实如此,两人也心知肚明,可话一旦挑开,总要收尾的。

收得如何,他没有半点信心。

可再没有信心,在节骨眼上,也不能退缩,谁知道这么一退缩,会不会错过一辈子。

妹妹的果敢激励着他,他猛地站起身,豪气干云,“是,我钟意夫人,想要娶你为妻。”

握了握堪比板砖的硬拳头,他补充一句,“做梦都想。”

这话就羞人了,潘胭差点捂住脸,这人怎么一本正经的不正经?

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他刚要找补,却见女子跟着站起身,身量不及他的下巴,但目光已越过他的口鼻,对上他的视线,“那你说说为何想要娶我,又是何时将我装进了梦中。”

“我、我......”

陌寒被女子突然迸发的攻击性吓到,连连后退,却在发觉女子黯淡了眸光时,立即警铃大作,鼓起十二分勇气,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不敢有半分隐瞒。

潘胭人生坎坷,他不想再给她添堵,既然她想听实话,那他就厚着脸皮抖落一通,再坏的结果不过是爱而不得,只要她和茹茹过得好,他一直守护在角落又能如何!

“夫人请坐,容我慢慢说来。”

请潘胭坐回杌子,陌寒又席地而坐,仰着刚毅的脸庞,回想起初次见她的场景......

不善言辞的糙汉子,在形容自己对一个女子情感变化的过程时,措辞又是那么顺畅,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想来,真心不掺杂质的喜欢,才会在措辞上如此顺畅吧。

因为没有谎言。

书阁外,季绾静静坐在石阶上,望着天空的彩云,替人说亲这种事,点到为止,强求不得,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待半掩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季绾扭过头,看到潘胭率先走了出来。

季绾静静起身,等待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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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阁离开,季绾去了一趟医馆,与母亲何琇佩说了好些话,夜幕快要拉开时,门外传来车轱辘声。

是君晟来接她了。

季绾笑着迎上前,握住君晟自然而然递出的手,带着男子走进里间,“夫君怎知我在医馆?”

今日坐诊的大夫已经离开,里间没有其余人,敞开的窗子透入温热的风,吹起一阵阵药草香。

君晟随意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听陌寒说的。”

“那你也知陌寒和沈家三嫂的进展了?”

“嗯。”

“陌寒怎么说?”

“没多说什么,他挺亢奋的。”

季绾眼底笑意更浓,“指不定两个月后,双喜临门呢。”

蔡家兄妹若能一同办喜事,定然热闹。

提起这事儿,季绾发觉与自己交心的好友都是极其勇敢洒脱的女子,敢于直面情关,前有蔡恬霜,后有潘胭。

看妻子露出小小的窃喜,君晟稍稍用力捏住她的鼻尖,“师兄那边还没信儿呢,别高兴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