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盛聿和景兰诺的亲生女儿,是他们曾呵护在掌心的瑰宝。
她的人生,是生母拼死一搏换来的,假若没有当年的托孤,就没有如今的季家女儿,或许她会被困在宫里,成为皇帝的禁脔,不得自由。
所以她才由衷感激君晟,可他不喜欢听,那只要依着他。
从一开始得知被君晟欺瞒而愤怒,到彻底释然,所用时日不多,也不短,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此刻的他们就是最好的。
季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紧攥在君晟后襟的双手慢慢卸力,改为环住男人的腰。
天空一抹揉蓝,大地一袭绿意,清风环绕,草木芊绵,澹艳天色与潺潺流水构成舒缓的画幅,一对璧人相拥而立,成了画幅的点睛之笔。
君晟环着季绾,默默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从激动、自责、无奈再到释然,是他事先已料到的。
人之常情。
怀中的女子激动于“初”见血亲,自责于忘记血亲,无奈于无法改变当年因果,释然于已成往事,短短的心路历程,大起大落,换做是谁,都会短暂的疲惫。
大手轻轻拍着女子的薄背,君晟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目光掠过一片青翠山景,看向远处走来的一人。
轩举俊逸,白衣如雪。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盛聿的大弟子、君晟的师兄贺清彦。
望见远处溪畔的场景,贺清彦停下步子,抱拳一咳。
一对男女慢慢分开身形,面朝他投来视线。
贺清彦走过去,先是无声越过他们,给师父师母上了香,随后折返回溪畔,用手肘杵了杵自己的师弟。
早在君晟执意迎娶季绾时,他就猜到些猫腻,只是没想到,还有这层因果。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师出同门的他,若是面对师母托孤,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即便这个担子千斤重。
他无法埋怨君晟,也未道破玄机,只是狠狠用手肘杵着那个家伙。
与当年一样倔的家伙。
师兄弟心照不宣,谁也没提季绾的身世。
“去喝几杯。”贺清彦提议。
君晟掸了掸前襟,一本正经道:“大理寺少卿什么都好,就是贪杯,总喜欢灌醉自己,久而久之,可不是好的习惯。”
贺清彦低笑着摇摇头,案子办多了,见多了人心险恶、世态炎凉,才会养成饮酒的习惯,并非买醉,而是......而是将说不清、道不楚的愁绪和无奈融入酒水,一饮了之。
对季绾的事,他同样无奈,好在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无需为其担忧。
似乎,打一开始,师母就没打算让他掺和进来。
是对他不够信任吗?
答案并不是那么难以捉摸。
苏州城的一家小酒馆里,贺清彦为小夫妻斟酒,随后独自对着夏日盛景慢饮,没有寒暄的意思。
季绾看了看对面的清雅男子,又看向自己身边的夫君,暗自摇头,同样没有道破自己的身世。
这件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安全,即便她猜到贺清彦已知晓真相。
聪明人无需打破砂锅问到底。
“少卿大人少喝些。”
贺清彦看向突然开口的女子,轻挑眉梢,转眸瞥了一眼坐如松的罪魁祸首。
“弟妹提醒的是。”
他放下酒盏,单手支头,缓缓闭上眼,沉浸在夏日的静与动中。
夏日总是多层色彩的,动中有静,静中有动,仿若某个女子。
不知为何,清心寡欲的少卿大人近日时常想起一个女子,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当然,还是脱兔的状态居多。
不负美景,才知美景的惊艳,贺清彦彻底放空心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