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不是有别人欠我们的债?不可取回?还有票号里的存款……?”
昌叔皱眉说:“万不得已可不能动用这些啊。要是动了这些,别人会觉得我们出现问题了的。比如说,别人欠我们债,我们也有一直欠债的,我们在别处存了钱,别人也在我们处存了钱的。若是出了什么风言风语,便会有债主齐齐登门,更有客户们一气来提款、取货,那时可难吃得消。”
景重闻言,心快停了,却仍笑了笑,说:“原是如此。那我还是从小的做起吧,也不可太贪了。”
昌叔问道:“少当家想开什么营生啊?其实七八千两当起始的资金,已经很充足了,一开始试水,也不必做太大。不过我也知道,少年人嘛,心是大点儿的。”
景重笑道:“还得仰仗昌叔多多教诲。这事我先撂下,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如果动用商户里的银子,也不能动多少。他们家的资金,有的是买了地产了,但是大肆变卖地产的话,也很可能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到时景字号也得倒。他一时真是六神无主,母亲又在病中,更不忍直言相告,只得自己咬牙忍了下来。回到家中,他洗手换衣后,便去看母亲病况。母亲这症也并不厉害,就是风寒咳嗽,躺着休养就好了,还是要心宽。粉黛见景重回来,便问道:“可有你父亲的消息?他也去得够久了。”
景重便道:“听说那儿下来了一场豪雨,路不好走,就耽误了。母亲要是想念,我快写信催他快马加鞭赶回来。”
“哪有这样要紧?”粉黛忙说,“既然天雨路滑,那不妨缓些。不但不要催他,你还得写信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不必赶头赶命的,天气不好,注重保养才是正经。”
景重笑道:“那是自然,母亲既然想念,不如自己写信给父亲?”
粉黛摇头,咳嗽了两声,喝了一口茶,方说:“我生病了,笔力虚浮,他能看出来。”
景重步伐稳健地回了房,这些时日,他越发长高了,也渐渐没了少年的轮廓。原来他不是个小脸嫩,只是长得比别人略晚一些。他回房洗漱,又和小保姆说了两句闲话,只回床上去,将那勒索的信烧了,扯了棉被,蒙头大哭一番。
到了第二天,景重起来,立定心肠:这变卖家当也容易,怕的是绑匪撕票。而且一行人,居然都没有回来,难道绑匪把所有人的绑了?然而那儿的匪患已经平息了,父亲也肯定是走官道,怕也带了不少镖师相随,怎么会遇见这么大批的绑匪?
计算已定,景重亲自寻了长耳兔,只说:“我不但有一件消息要打听,更要希望这消息别人打听不出来。”长耳兔笑道:“这倒是稀奇得很。只怕是什么大事?”
景重便道:“我愿意出四百两银子。”
长耳兔知道是大生意,便笑问:“你先说是什么事?我才好定价。”
景重笑道:“自然是大事,只是再多我也出不起了!若你不答应,那就算了。”说着,抬腿就走。长耳兔终究爱财,又见景重不过是个孩子,哪能有什么大事?左右不过就问问蓝仪北洲之事!那长耳兔便拉着他,笑道:“我的小少爷,四百两也算多?我看你出六百,我就答应了。”
景重道:“此话当真?”
长耳兔笑眯眯地说:“当真。”
“你做这个生意,可要知道守信,否则我非拆了你的招牌。”
“哟,小少爷也会这句呢。”
56、
景重笑道:“什么‘小少爷’?我现是少当家了。”说这话,景重自己也有些苦涩。
“惹不起,当真惹不起!”长耳兔笑道,“好了,小少爷,你要问什么?又要我守什么?”
景重便把事情说了一遍。长耳兔听了,大笑道:“这六百两可真烫手!亏得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