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仪见他气喘吁吁的来了,才转怒为喜。景重拉着蓝仪说:“我们走。”蓝仪便和景重远走了。牧菁见他们两个这个形迹,心下顿生了几分暗虑。
是夜凤艳凰只在湖畔阁楼下榻,又对牧菁说:“可记得……”牧菁截口便说:“记得!将那大肥蟹送到景府,是不是?谁敢忘了!”
凤艳凰笑了笑,也不言语。牧菁站在一旁,忍不住说:“怕你不舍得吃的,自有人抢在前头吃了。”凤艳凰听了这话,问:“丫头疯了?说的什么?”牧菁说:“当然是我疯了。”说完就走开了。凤艳凰想了想,仍然悬心,便打起帘子出去,看见牧菁正坐着做针黹,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呢?”
牧菁“噗嗤”笑了,说:“我说那大肥蟹呢!你急什么?”
41、
“说事就说事,怎么装神弄鬼起来。”
牧菁一边绣花一边笑:“我正是说这事啊!你看这人多手杂的,那秋蟹还没到人嘴里,就被吃了也是有的。”
“哦。”
“说不定景重还已给蓝仪吃了呢!”
“什么?”
“我说景重的蟹!”牧菁低头绣花,也不看人,“景重和蓝仪那么好,说不定自己的也要给他。”
凤艳凰见牧菁这样阴阳怪气的,又想起蓝仪和景重的种种形迹来。蓝仪如此孤高,为何要和景重一起游湖,当日在凤府里又也亲近他,愿意把事情告诉他?景重又那么的在乎蓝仪,为了他还去跑生意吃苦,今天更是一刻都不愿远离蓝仪。
凤艳凰心念数转,见牧菁这样,才又笑说:“他吃的他,和我什么相干?我不过是看那孩子天真,喜欢逗他玩。”说着,凤艳凰便回了里槅间。
牧菁见凤艳凰不急,自己却有些急了。原来她素日也疼景重,怕他遇人不淑了,伤了自己,便又走了进里头来,见凤艳凰歪在榻上看书,就说:“这可不是。可见蓝仪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那孩子天真,不怕被人骗了?北洲的事儿还没完,又生一件!”
凤艳凰笑道:“北洲的事,他怎么可能再犯?我看他悔都悔不迭了。”
牧菁却道:“那蓝仪真是个狠心人,你听说了没有?景行号打发了本地帮派的人去追烂帐。那蓝仪就给了那追债的银子,让那追债的废了姓胡的。旁人便都以为是景行票号心狠,却不知道是这个菩萨似的蓝老爷唆使的呢!他为了家门,狠心便罢了,竟又为了成全自己,把污水往人身上泼,要是泼到旁人身上也就罢了,偏偏是景行号,这叫景家的人如何抬得起头?”
凤艳凰笑着说:“你也太反应过度了,这追债的伤人,是常有的事,如何能赖票号?票号也就是委托追债人追债么。且追债的人行事,如何扯到景家人的头上了?更赖不到蓝公身上,难道你亲眼看着蓝公贿赂追债的了?”
牧菁被堵得无话,便拧身走了。这事却也真是和蓝仪有关。蓝仪怕留着姓胡的祸害,但也不好出面,更不好让蓝仙知道这事和自己有关,免得大家没脸。他便使了这借剑杀人之计,既除了祸害,又撇得干净。蓝仙在家哭哭啼啼的,婢女也劝不住。蓝仪与林三郎推门进来,料定她正为那人而哭,心中冷然,嘴上却说:“人有旦夕祸福,你别这样了。”
蓝仙却哭道:“这不遂了你的意?”
林三郎便说:“姑娘,你这可委屈了老爷了!他已用了体己钱为胡君还了债,又请了大夫,又着人送他回乡了,不信你可问人。”
蓝仙听了,怔住半晌,才不说话了。蓝仙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是真的。而且蓝仪还是订了好车送他,还请了陪护人员。只是蓝仙并不知道姓胡的在家乡已无立足之地,回去后也是一死,竟对蓝仪这番安排感激不尽,又责备自己:“兄长知道我做出此事,却从无一句责备,倒是我疑心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