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重道:“原是高了,看着就瘦了。倒说得像谢姑奶奶刻薄我似的。”
蓝仪接过了账目,翻看了一下,问道:“怎么赚了这么多?”
景重噗嗤一笑,说:“从来都听老板嫌少的,你还嫌多?”
蓝仪道:“一杯不才赚几个钱么?”
景重笑道:“你也得看一天能卖多少杯。虽然我们这儿的利润比不得像谢客楼那些地方高,只是来的人也多,忙的时候少说也有上百人的,杯子都险些不够用了。还有些是打包的,一瓶的价格又贵些了,有些不吃这个‘铁烧喉’的,却要甜的,这个更好。”
“还有甜的?”
景重指了指账目上的一栏,说:“这个‘软烧喉’,其实就是兑稀了的‘铁烧喉’,没那么的辣,一般人也能喝,还能多喝两杯呢。更有这个‘甜烧酒’,就是兑了水又多加了白糖的‘铁烧喉’,也有不少人吃的。”
蓝仪道:“铁烧喉的味道本就粗糙,再这么弄的,还能吃么?”
景重笑道:“仔细品酒的人也不来小酒馆的,谁理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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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去项是什么?竟不明白的。”
“当然是不明白的,就是这个‘不明不白的’才是大头!”景重一边指着一边说道,“我们要运输,少不得打点驿道,这个是打点东南驿道的数,还有这个,是打点两地官府的数,而这个,是说好了要进给凤将军的数……”
蓝仪点头,道:“你也懂得这些。”
景重顿了顿,说:“这个……我原也不懂的,你莫非觉得我俗了?”说着,景重竟惶恐起来。
蓝仪见他这样,只是一笑,说:“我原也想这样俗呢。”
景重见蓝仪笑里头藏着几许无奈,心中难过,又见着旁边一盏碧纱罩灯,透着半明半暗的光芒,照着蓝仪的眼,照着蓝仪的脸,映得他似个玉人一般。又是夜深人静,窗外微风细香,月朗星稀,有这么的风、又这么的月,景重一时忘情,竟对着那盏灯说:“就往后,我都替你俗了吧。”
蓝仪听了这话,竟呆了。景重也是双颊发红,忙丢下账本走了。景重急急的跑,却没从来的门走,而走了西角门,司机却在来时的门等他的。他只一路跑着,让冷风吹他的热脸,一时竟忘了路,驻了足喘气,站在黑漆漆的花园里,不辨东西,又不敢叫人,心惊惊的慢走着,半晌才摸到了一个假山。
他正见到一个人影,想看清楚,却听见了他们开口,竟是蓝仙的声音:“你为何偷跑到这儿来?仔细我母亲知道了,打折你的腿。”
“你只说你为何失约了?”竟是个男人的声音。
32、
景重听这话实在是“非礼勿听”的,忙藏身在假山影里,都不敢探出头来。那二人也都没察觉他。蓝仙认为四下无人,更放开胆子说话:“我先送你出去,你要见我,何愁见不着?只是这几天母亲生病,我要伺候她,走不开身,以后还来见你的……再者,我……我都是你的人了,难道还能跑了?”
二人更是情浓斯磨起来,景重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也感觉微妙,耳朵都红起来了。
“是谁?”却听见一声问话,吓着了景重,真正吓到的却是蓝仙与那男人。
原是蓝仪追出来寻景重,却撞见了两条黑影鬼鬼祟祟的不知干什么,因看不真切,疑心是贼。若他知道是蓝仙,恐怕只会像景重那样躲起来当不没看见。蓝仪提着一盏水月灯,走近拿高了一照,方知道是谁,蓝仪一时也呆了,蓝仙与那男人也呆了。半晌,那男人才要跪下,蓝仙拉住他,说:“跪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呢!再说,他只是我哥,又不是我爹!”
那男人却道:“你已丧父,自然是长兄为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