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的目光打量一圈后,瞧见了?来开门的叶婶娘,便问她:“婶娘家里来客人了??”

叶婶娘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道:“你们先进门来,进来后再说。”说着话,她目光难免的又在吴容秉身上打量了?圈,欲言又止。

吴容秉心中?有数,便让妻子走前面先进去,他则落后一步,同叶婶娘一起慢慢走在后面。

叶婶娘许是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话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条理不是太清晰,但?吴容秉却大概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再往里走,便同那位董童生撞了?面儿。

董童生仗着自己是读书人,有些身份,又是花了?五十两?的高价续的叶家姑娘为继室。所以惯来是不把?叶家人放在眼中?的,并轻轻松松就能把?叶家人拿捏得?死死的。

他也?知道叶家穷,且背后毫无?靠山。就算被自己欺负死了?,也?不会有谁站出来为他们做主。

也?正是如此,董童生才?敢这?般猖狂。

但?今日,在看到了?吴容秉后,只一个简单的照面,便也?令董童生心中?本能怵了?下。

吴容秉并非习武之人,长相同“英勇”二字也?沾不上边。他一身洗旧了?的长袍,斯文俊雅,寻常时,总是一副温和笑脸待人,看着人畜无?害,毫无?杀伤力。

但?有人似乎生来身上便就有种气势在,似乎谈笑间,便可翻手为云覆手雨。

董童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只是打了?个照面,便有些能意识到眼前之人不简单。

但?再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几遍,确定他的确是瘸了?腿后,董童生那一瞬间消失的自信又重新被拾起。

“这?位是……”他指着吴容秉问叶婶娘。

然后还不等叶婶娘回答,他则又先声夺人的摆出了?一副主家人的架势来:“岳母大人,既家中?来了?贵客,小?婿更?得?留下待客了?。”言词间,仍是对叶家人的威胁。

而叶婶娘此番心境,同之前的又大不相同。叶婶娘知道,既阿福夫妇能又再回来,说明昨儿之事她并未诓自己。

就算银子的事没能成,再不济,有位秀才?公侄女婿在,也?可压自己这?童生女婿一头,搓一搓他的锐气。如此,也?算是为自家撑了?腰了?。

“这?是我?侄女和侄女婿,我?侄女嫁在了?葵花镇,所以你不认得?她。”叶朱氏故意停顿一下,然后才?又慢慢开口,“说来也?是巧了?,我?这?侄女婿同你一样,也?是读书人。哦对了?,他好像还是个秀才?。”

“秀才??”听?到这?两?个字,董童生本能皱起了?眉心。

他为考秀才?几乎是败光了?祖产,可考了?十多年,仍未考得?中?。到如今三十多岁了?,仍只是个童生。

而眼前之人呢?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他竟就是秀才?了??

“岳母……可是在诓小?婿?”董童生不太信,并又说,“方才?听?岳母提起,他是葵花镇人?近几年,小?婿同葵花镇的几位秀才?公也?走得?颇近,怎未见过眼前这?个……这?个岳母的侄女婿呢?”

有关这?个,叶朱氏还真不知道。所以,她也?茫然的看向了?吴容秉。

吴容秉始终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未需要他说话时,他并不开口。只待需要他开口时,他才?慢慢道:“这?些年在家中?养伤,倒未出门会友。”

听?他提起“养伤”,董童生便又看向他腿。

然后笑了?。

“岳母许是不知道,咱们大燕律法规定,身有残缺者,是不能入仕为官的。所以,便你是秀才?,你也?只能止步于此。不能再参加科举,更?不能吃上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