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独断专行?的靳指挥使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似一声惊雷在他耳边倏地乍起,他那一贯冷硬的心,心头再次动摇了起来。
既不想让苏皎皎和腹中孩儿?流落在外,未能受他这个夫君,这个父亲的庇佑,又?不想去雍州见?苏皎皎,他不知该如何求得她的原谅。
原谅他一直以来对她的轻视。
原谅他一直以来自视甚高,自以为能够当她的救世主。
原谅他一直觉得,她这般柔弱的小姑娘,离开他的庇护,大抵是活不下去的。
原谅他一边说爱她,一边筹谋着想要?迎娶旁的女子?做靳府的主母。
原谅他一直将她当作一个侍妾来宠爱,他对她更?多的是主人对宠物的爱,而不是一种人与人之间对等的爱。
“爷,您找到我了。”
苏皎皎虽然埋头专心执笔写墨,可奈何靳指挥使的周身气场太强,他一迈步踏入书房内,她便感受到了他平日里那股摄人于无形的迫人的压迫感。
她抬头,红唇喃喃,声线中有几分紧张。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苏皎皎自从逃离了上京,便一番辗转来了雍州,她知晓靳指挥使这般手?眼通天?的人,她这只雀鸟是翻不过他的手?掌心的,只是,在他寻到她之前,她能快活一日是一日,能自由?展翅一日是一日。
她也不是没想过打胎来狠狠地报复他,可肚子?里的孩儿?毕竟是一条生命,况且,她从小便爱慕靳星渊,想要?嫁给他,想要?给他生孩子?,想同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想要?此生与君共白头。
她终究是没忍心喝下一碗打胎药。
她知晓他迟早有朝一日会?找到她,将她抓回靳府,狠狠地教训她这个逃妾一顿,或打或罚,让她绝了再次逃离他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然来得这般快,不过半年的时间而已,他便找到了她。
要?再度失去自由?,复入樊笼中么?
“皎皎,你同我回家?吧。”
靳星渊本就是个不太善于辞令的人,他原本提前打了很多腹稿,想对苏皎皎说很多话,说此生只爱她一人的话,说对她道歉的话,可话到嘴边,他说的是,我带你回家?。
回家?,回到那个金子?做的樊笼中么?
苏皎皎听到他的话,觉得心中绝望,后悔自己跑路没有跑远一点,一路向西,跑到邻国苏禄该有多好?,那处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够靳指挥使找她好?一阵子?的,也许运气够好?的话,能让他寻一辈子?也找不到。
“皎皎,只要?你同我回去,我让你当靳府的主母,并且保证这辈子?不纳妾,后宅中只有你一人。”
靳星渊有很多话想说,万字累牍也无法说尽他对她的爱意,只是,他觉得此刻的万字情话,不如许诺给她一个未来,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今后。
“爷说真的?”
苏皎皎心中不解,一双清澈的剪水双瞳中难得地有了几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