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本以为,爷这样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不近女色的大人物,定会恪守世俗规矩,三纲五常,先娶个家室相当的正妻,然?后再考虑纳妾的事情。
可,爷却为苏姨娘做出了这般逾矩的事情。
暗香不晓得,自己是该艳羡苏姨娘命好?,还是该嫉妒她。
暗香此刻还尚未晓得,苏姨娘曾经的真?实身份。
她是镇远侯府的嫡女,同?爷青梅竹马,总角之好?。
她是芙蓉楼内的贱籍官妓,同?爷春宵一度,天地颠倒。
她是传闻中已经死在芙蓉楼的一场大火的温明月。
几经波折困顿,她才?成为了如今的苏皎皎,苏姨娘。
这一头,藏娇院内,苏姨娘哭够了一场,她伤心够了,便开开心心地享用眼前?的午膳,大快朵颐,她吃了半碗饭,还用了半碟牛乳蒸羊羔,半只八宝鸡,十颗鸽子蛋,半碟开水白菜,一小碗红豆薏米粥。
那一头,洗衣房内。
如今本是用午膳的时间?,彩云却被勒令不许吃饭。
“搞快点,小贱蹄子,都来洗衣房好?一段时间?了,怎么连件衣服都洗不干净?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彩云,这一盆衣服今天下?午你要是还洗不干净,晚饭你也别吃了。”
彩云正在用她的一双纤纤玉手搓洗盆中的衣物,都是些府中三等婢女和?三等仆役穿的衣服,他们干的粗活,因此衣物不仅脏,味道也重。
彩云从前?身为靳指挥使的贴身婢女,被管事的孙嬷嬷当做给爷备用的通房丫鬟,养得比大户人家的小姐都金贵体面,哪里干过浣洗衣裳这等粗重活计,就连爷的衣服,她也没洗过。
如今却被罚到这种地方来,用被保养得细皮嫩肉的一双纤纤玉手,搓洗下?人的脏臭衣服,雪白柔荑泡在水中,时间?长了,又?红肿又?发皱,她来洗衣房不过不到一月的时间?,一双手就已经毁得七七八八了。
自从来了洗衣房,彩云经常被洗衣房内管事的张嬷嬷罚不许吃饭,饱一顿饿一顿的,谁让她连衣服都洗不好?,贱婢不罚不晓得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是爷身边的宠婢啊,不过是个洗衣房的三等婢女,一辈子都得待在这里洗衣服。
彩云此刻双手明显红肿的柔荑被浸泡在水中,有张嬷嬷一旁站着盯着,她一丁点儿都不敢放缓手中浣洗衣物的动作,生怕惹恼了张嬷嬷,换来一顿饿,或者一顿打。
彩云心中委屈,眼泪簌簌地落在水盆中。
她心中不忿,爷怎的是这般冷血无情的人,她身为爷的贴身婢女,不过是不愿去甜水巷伺候他的外室,他便丝毫不念主仆旧情,发配她到了这洗衣房中,日日从早到晚,都面对洗不完的一盆接着一盆的衣服,她的手都洗痛了。
“手上动作麻利点儿,你个贱婢还在这里学小姐掉猫尿呢。”
“彩云,你一个奴籍贱婢,还总痴心妄想,想爬爷的床,整日一身打扮妖娆鲜丽得跟个府中表小姐似的,这下?子好?了,爷将你发配到洗衣房,我可得好?好?教?教?你规矩,让你明白奴婢该怎么当!”
“你最好?乖乖待在洗衣房干活,不要再妄想着能攀上爷的高枝,灰雀变金雀,要晓得,昨日,爷已经纳了苏姨娘入府,虽然?人家出身不高,是平头良籍,可比起你这奴籍的贱婢,可出身高贵得多?。”
“虽未曾亲眼目睹,可我听旁的婢子们说苏姨娘生得玉软花柔,桃腮粉面,朱唇榴齿,还颇有几分?上京贵女的矜贵气质呢,哪里像你这个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狐媚子,居然?也想要狐媚惑主。”
张嬷嬷刚吃过午饭,吃饱喝足后,才?手执黑檀木戒尺,过来盯着彩云,避免她又?偷懒。
张嬷嬷是个重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