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室内,四仙桌上的两根红蜡烛的烛火随着晚风摇曳,屋中烛光摇曳,烛影幢幢,红色烛油似滴滴血泪一般汩汩滴落在桌台上。

一番天?颠地倒后,靳星渊的怀里抱着苏皎皎,他很快就沉沉睡去,怀中美人?却是闭眼假寐,久久不能入睡,她眼尾那一抹红,红得近乎妖冶,好?似人?间艳鬼似的,一滴泪划过那一抹妖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心太过痛苦,还是身太过快活。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很快,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第二日。

靳星渊是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权倾朝野,可也是需要晨昏点卯,他习惯了天?一亮便?起床,他一睁眼,入眸便?是一张放大了的美人?面孔。

苏皎皎此刻睡相正酣,眉黛青山,纤长浓黑的羽睫又卷又翘,好?似有?蝴蝶落在上面一般,红的唇,雪的肌,冰为肌,玉做骨,一身的冰肌玉骨。

此刻她的雪肩半露在浅粉色的鸳鸯暗纹锦被外面,帛枕上,她的三千如瀑青丝的几缕同靳星渊的几缕黑长墨发交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好?似连理枝一般。

靳星渊觉得十分高兴,一脸的喜气丝毫不遮掩,有?些喜形于色了,毕竟,从今以后,苏皎皎便?是他的良妾,是他府中的姨娘。

曾经只肖想片刻便?觉得亵渎的那轮高悬于夜空的明月,他终于,彻彻底底地让这一轮业已坠落的春月,恰好?落入他的怀中,成了他的掌中之月。

这轮下坠的春月虽没有?坠落到深海,到泥沼,又或者是旁的腌臜地中,却也坠入了他为她精心编制的一座金子?打造的樊笼中,不得脱困。

靳星渊承认,自己是个卑鄙小人?,若他真?的一心一意为苏皎皎好?,那便?不该暗藏私心,不该趁着她在芙蓉楼落难,便?折辱她,作?践她,半推半就地要了她的身子?。

他该一把?火将芙蓉楼烧毁,然后,将假死脱身的她送往远离上京的地方,给她一大笔银子?,然后二人?老死不相往来,山高水远,各奔东西。

可他是个卑鄙的人?,是个卑劣之徒,他没有?那么正直,高尚,无私,当个救她出苦海的男菩萨却又不求一丝一毫的回报。

在芙蓉楼内二人?重逢,也算得上是许久未见,猛地金风玉露一相逢,那惊鸿的一瞥,一石激起千层浪,靳星渊的原本?那颗不求回报的男菩萨心肠便?乱了,她又主动引诱他,求他,吻他,跪他,以色侍他。

罢了,他本?就不是什?么恺悌君子?,端方雅正,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是人?人?避之不及,手染洗不干净的鲜血,一贯恶贯满盈的恶徒,是趁着她一朝落难,被困囿于芙蓉楼这座樊笼,明月蒙尘,光华不复,从而对她心怀不轨,有?意染指的坏人?。

同我一起坠入深渊吧。

他想。

如今风云暂歇,诸事已定,他已经彻彻底底地拥有?了她,只是,今晨一睁眼,她那眼尾的一片红肿是红胭脂也遮掩不住的,帛枕上一片湿泪又是为何?

他已经尽力护她一世无虞了,虽囚她在他的后宅内,却也让她光明正大地换一种身份,以苏皎皎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活在阳光底下,可她依旧不快乐。

到底要怎样,她才能欢喜呢。

到底要怎样,她才能一世笑颜,不再淌泪呢。

靳星渊后知后觉地想到,苏皎皎曾经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位贵女,若不是家中出了大变故,她本?该成为一位皇子、郡王、世子的正妻,被上京一众贵女们艳羡,享一世荣光。

可昨夜,他将两套正红色吉服带来藏娇院,还说要同她“洞房花烛夜”,喝了交杯酒,再同她嬿婉及良时。

在她眼中看来,这大概不是一种他对她疼宠偏爱的证明,而是一种对她折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