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先生?”

楚慎行说:“贪一次,提心吊胆。贪两次,夜不能寐。贪三次,心安理得。”

秦子游的眼神一点点静下。

楚慎行说:“他们只会后悔,为何这次被发现了?若是未被发现,他们还是会贪下一次,直到被满门抄斩那天。”

秦子游问:“值得吗?”

楚慎行一哂,说:“你问我,我自然觉得‘不值得’,所以我也不会去做。”

秦子游说:“但他们觉得值得,所以他们做了。”

小皇帝若有所思。

楚慎行说:“子游,在我看来,你不必想这些。”

秦子游眼睛眨动,“先生?”

楚慎行说:“往后,你要操劳的事还有很多。与其耽搁在这无谓之事上,不如想想,要如何做,才能让这样的蛀虫愈少。”

秦子游说:“寻之,杀之。”

楚慎行说:“杀过之后,仍有新的。”

秦子游:“那便再寻,再杀。”

少年不过十四岁,但说起“杀”字,已经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楚慎行看了,微笑着想:两个月前,子游尚不是这样。

他问:“各地已有通判。可此番看,那通判并未上报实情。”

秦子游:“那知府设宴招待我等,仿佛颇为熟稔,想来不是第一次如此行事。”

只是此前百试百灵的招数,到这一次,撞上一个不爱女色的小皇帝。

小皇帝陷入沉思。

楚慎行看着,见小皇帝从义愤填膺,到往后,慢慢叹口气。

楚慎行说:“不急,慢慢来。”

这原本就是困扰了诸多帝王千百年的难题,怎会那么容易有解。

秦子游闷闷不乐。

楚慎行说:“这是‘其一’,那‘其二’呢?”

听了他这话,小皇帝才算振作一点精神,回答:“其二……”

他这一路,见过甚多,知晓甚多。

也的确就问题甚多。

两人一问一答,愈往后,愈多探讨。

从天明到天暮,再往后,一宿过去。

钦差队伍中的臣子们自然严守天子出京的隐秘。可秦子游身上变化显而易见,落在满朝堂眼里,渐有议论声。

各种流言甚嚣尘上。所有人都能肯定,小皇帝“抱病”的两个月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可是宫廷被摄政王治理得犹如铁通,一点消息都无法传出。

到最后,时间长了,议论也就散了。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再一日暖过一日。

秋去春来,春去秋来。

摄政王依然坐在龙椅旁边,依然不近女色。

可天子的后宫,的确到了该充盈的时候。

龙椅上坐着的已经不是孩童,而是身姿挺拔、即将弱冠的皇帝。

一封封折子摆在天子案上,诸臣言辞恳切。

便是楚慎行,再看多了类似内容之后,也玩笑般和秦子游说了一句:“子游,你也的确到了该大婚的年纪。”

这是大实话。先帝与先皇后成婚时,也是与秦子游而今差不多的岁数。在往上数,历代皇帝,还有秦子游的诸位皇叔,只有大婚时年纪小上许多的,却没有大上许多的。

秦子游未曾想到,自己从折子中抽身了,还能听到这么一句。

他目露纠结,看着楚慎行,问:“那先生呢?”

楚慎行说:“我无意于男女之事。”

秦子游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但他的眼睛还是乌溜溜地转。

宫内的隐秘传不出去,可宫外有些闲话,偶尔能飘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