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行留意到,接过话头。
一身红裳的女郎抬头看他,说到悲极处,嗓音哽咽,眼里也有些水光。
楚慎行接话:“这般……女郎当真不易。”
因金丹破碎、道基被毁,楚慎行的修为正处在一个颇微妙的水平。
他知晓甚多,如若周遭是深林草木,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充入经脉充足,那很多按说金丹期才能用的法术,他也能用。
修行一事,说到底,是修心。
楚慎行体会过金丹期是怎样境界,知道如何凝气成液,聚液成丹。对他来说,只要心境开阔,那重新结丹,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说回当下,整座宅子与外界隔断,楚慎行便只剩半瓶子水,咣里咣当。
按说这也无妨。只要找出隔绝宋宅与外界的关键,无论是阵法亦或其他,凝神聚力将其打破,好让外面的灵气涌入,楚慎行就是旁人难敌的半个“金丹真人”。
可这个“关键”,究竟在哪儿?
楚慎行同时应对鬼娘子、引导秦子游,也照旧用神识在外探索。
内院平平无奇,东西厢房二房都一片空落。往前院走,喜宴照旧,宾客喝得醉醺醺,有人兴起而歌,正是大楚风情。
神识转了一圈,边边角角的墙砖都被敲了一遍,没看到布阵痕迹。
温娘子:“我受困于此,原先想着定要折在此处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只是对不起师尊,对不起师弟……”
楚慎行敷衍:“女郎不必这般自责。”
他神识收回一些,重回内院打转。
最终,凝聚在一点。
枇杷树。
刚刚进入内院时,楚慎行就往这树上看了好几眼。
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在楚慎行直觉中,浓翠叶间凝聚的“气”,似乎不太正常。
他神识在上面又绕了一圈,最终决定尝试一番。
正房中,楚仙师背手而站。
青藤从他袖子里缓缓爬出,悄悄涌入院内。
意图挖开枇杷树下土壤,找找此地与旁处不同的根源。
可挖了两下,下面的土忽而开始颤动。
秦子游尚不知楚仙师做了什么,就见床前女郎美目一眨,叹道:“原来两位仙师并未信我。”
秦子游:“什……唔!”
楚慎行眼皮又是一跳,猛然抬手,去抓秦子游肩膀。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
或说,并非他“慢”。而是在这一刻,整座宅子都像是活了起来。原本一丈长的屋子被拉到十丈,秦子游还在床边,生生与楚慎行拉开百步距离。
少年惶惶唤:“楚仙师!”
他要回头。
日影剑在秦子游腰间颤动,这一刻,雪亮剑锋出鞘。等到声响,秦子游脑子一“嗡”,他最清楚,自己并没有唤动日影。如此一来,定然是
楚慎行:“放开他。”
少年心尖狂跳!
剑柄空空,无人来握,剑锋却架在鬼娘子颈上。
清冽嗓音传来,声音遥遥。这是他的剑,可如此听楚仙师的话。
是因为楚仙师修为高于他太多吗?
还是话本里那些名剑认主的故事都是假的,或者日影只是寻常凡剑,哪怕加了二阶玄星石进去,也万万算不得什么“灵器”,所以它并不认主……
秦子游想回头去看。
楚仙师此刻在哪、离自己多远?
不等他动作,鬼娘子蓦然抬手,直接扼住少年脖颈。
她指甲上画着鲜红的蔻丹,衬着少年人白皙皮肤,温温柔柔地笑一笑:“小郎君莫怕。”
手指又冰又凉,摸秦子游时,秦子游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