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担心孩子不能顺利出生。而是这样一个半妖婴儿,恐怕会给母体造成极大负担。
陆璇此前接生过不少修士之子,可这是第一次面对半妖,心头很有负担。
此外,他也知道,阮蔻本人是一个魔修。
想到这些,陆璇头发都要掉光。
早在上灵梭的时候,他就开始每天和身边弟子们念叨,说起这一胎的困难。
众所周知,魔修一旦重伤,便很容易血瘾发作,癫狂寻食。
生产一事,原先就与“重伤”相差无几。
他忧虑太多,准备了许多丹药,又与阮蔻摊牌,说到了那一天,自己可能会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阮蔻自然全然答应。
她犹豫着,额外提了一句,说:“楚真人此前赐我一杯灵酒,其中灵气丰厚,兴许能用到。”
陆璇一怔,让阮蔻拿出灵酒。
阮蔻拿出来了,满室都是清气。灵气浓郁,像是从泉眼中迫不及待冒出。
陆璇一喜,说:“有了这些灵酒,我便更添一重把握了!”
阮蔻听着,虚弱地笑一下。
陆璇去找楚慎行,想要知道,灵酒中具体有什么成分。
其中又是一番交流,等楚慎行弄明白陆璇是打算在阮蔻生产时用时,他的心情古怪了一瞬。
在他身侧,秦子游想起什么,唇角一点点勾起。又不欲在这样的时刻笑出来,于是扭头,去看窗外狂乱风暴。
楚慎行用藤枝捏了捏徒儿手腕上的细肉,然后缓缓开口,对陆璇说:“兴许的确有用。”
自然有用了。
里面装着紫清藤做出的药散,连魔山都能压制住,何况一个炼气期魔修?
只要一杯酒下去,保管阮蔻动弹不得,哪里还用担心血瘾发作?
陆璇不知详情,但还是欣慰地离开了,再去准备其他。
留下楚慎行师徒二人。秦子游已经转过头,一副正经模样,好像方才偷笑的人不是他。
秦小仙师说:“如今魔族侵入,碧元一片生灵涂炭。这么说来,昔日的兰曲程府,一定也非从前面貌。”
楚慎行看他,见徒儿这样一本正经,也不拆穿,只“嗯”了一声,看秦子游还要说什么。
秦子游:“我原先是觉得,无论程道友发现了什么,总能用上回踪阵。但这时日太过长久,十数个甲子……更别说,程道友也在玉简上写明,当初‘紫清藤’变异,盖因有人在旁侧斗法。如此说来,往后他们研究‘紫清藤’的时候,周边总有灵气波动,也说不准。”
显然是真的考虑过,而非一时情急,拿这话当筏子。
秦子游甚至显得有点忧愁,“这么多年月,也不知道,你我回去之后,能否再找到此藤。”
楚慎行看他片刻,缓缓说:“兴许是可以的。”
秦子游看他,问:“师尊,你这样想?”
楚慎行看徒儿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己胸膛。
师徒二人的心思在这一刻合在一处。
他们没有说出来,却又同时想:当日的天人感应,会不会就在预示此事?
……难说。
这是只有楚慎行师徒在考虑的隐秘之事。
便是白皎、程云清这另外两个知情人,也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经历了雷泽大世界的种种之后,他们对楚慎行极有信心,相信楚真人一定能驱除此刻盘踞了碧元大陆的魔修。就像是八百年前,逍遥老祖从天而降那样,又一次将魔族赶走。
但是,逍遥老祖在杀死苏支目佉之后,很快又离开了。
白皎和程云清合理推断,认为在解决了当下麻烦,以及发现了那特殊的灵植之后,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