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行一眼扫去,记住其中诸多院落布置。

他再看阮蔻,见此女满目不安,一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则垂落下去,碰到重昊的手背。

几乎是刚刚碰到,阮蔻眼里就再冒出水意。

她嗓音略带哽咽,但还是尽力平稳讲话,说:“城主的兵器是两把板斧。重昊与我讲过,说城主也擅奇袭。若当他只有一把灵器,便要吃亏。”

再忍耐,等说到最后几个字,阮蔻嗓音里还是溢出了清晰的水声。

她干脆闭上嘴巴,安静等待最后的宣判。

自己是能活下去,还是……

楚慎行尚未开口,秦子游倒是忽而抽回与他交叠在一起的手。

青年的手指被揉捏得微微发红,指缝里残留这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再从酒壶里倒了一杯九丹金液,放在桌上。

原先的灵酒已经被楚慎行四人喝去,屋中灵气微散。如今,新的酒水倒出,又有满屋清气。

秦子游把酒盏往前推一下,放在桌面中央。

楚慎行看他,饶有兴趣。秦子游则站起来,说:“师尊,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赶去府中一探吧。”

楚慎行不答。

秦子游停顿片刻,却并未出声,而是在识海中说:“她没有杀过人,这是真话。”

查验真假的灵阵不难布置,阮蔻早就身处其中,只有她自己一无所觉。

楚慎行说:“她往后总要杀人。”

秦子游眼睛微微眯一眯,慢慢说:“她是炼气修士,这一杯九丹金液,够她喝到百年之后。只要师尊往里面加一撮药散,这百年中,她的血瘾,都不会发作。”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考虑周到。

楚慎行也不意外。

当年东海之下,秦子游就说过,若遇到迫不得已、修习了《紫霄心法》,却还愿意勉力自控,绝不伤人的修士,那也要尊之敬之。

“再说了,”秦子游又眨一下眼睛,“如今不带她走,是忧心她成了拖累。等救出白天权等人,再回来一次,不也恰好?……总要给她一点时间。”

青年的目光克制地扫过地上重睛鸟的尸身。

楚慎行看出秦子游的不忍。

他的徒弟,会在面对伤人魔修时下手狠绝,也会在遇到为魔修所害之人时心肠慈悲。

楚慎行原先也不在意阮蔻如何,而是更在意徒儿的所思所想。

到如今,他站起身,吩咐:“把孔铎他们叫回来。”

秦子游露出一个笑来,眉目生辉,说:“是,师尊!”

旁人只见这对师徒对视静默片刻,楚慎行就做出决断。

青云掌门自是无从可想,宋杓的心思则在很远的地方。

一行四人离开这间小院,从外间看,院中再度空空落落。

从禁制走出之前,宋杓回头,看一眼瘫软下来,跪坐在重睛鸟身边的女修。

“呜呜”的哭声萦绕在耳边,而宋杓从“记忆”里翻找出一点熟悉痕迹。

在宋安知晓的那个未来之中,并没有一对重睛鸟与人类结成的夫妇。

更多年以后,碧元被攻破,在外游历的“主角”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此事,来到雷泽大世界中。

在魔城里,一行人遇到一个狡猾机敏的半妖少年。那少年有人族面貌,偏偏身体两侧并非双臂,而是一对翅膀。

因此,少年受到百般欺辱,好在有爹娘留下的结阵道具,可以躲避回父母曾经住过的小院内疗伤。

他偷走了楚慎行身侧同伴的芥子袋,一行人追来此地,一样看穿阵法,捉住少年。又从少年口中,得到了关于城主府邸的模糊消息。

只是那少年知晓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