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还是决定要靠在师尊身上了。

两人看明月西垂,看灵阵外再起大雪。凡人国度该已入夏,此地雪色却亘古不变。楚慎行曾有听闻,凡人不敢深入北境,另有一重重要原因。他们目力不及修士,在雪中待久了,会生出盲症。

可因雪域广阔,修士亦稀。

秦子游问起楚慎行从前。

他说:“师尊,你方才究竟想到谁啦?”

讲话的时候,青年显得非常、非常在意。楚慎行起先以为徒儿为自己在这大好光景中想到旁人而与赌气,在甘宁村时,两人深谈,子游可是理直气壮地打断他,要他莫要再提宋安。

可看秦子游,年轻修士手撑着脸颊,眼睛因醉意有些水,眼神却还算清明。这样一个姿势,脸颊显得柔软,很适合被捏着下巴亲一亲。

总得看来,并不是不快的样子。

再从神识感受,更觉得徒儿并非不高兴了,而是另一种期待、欢喜。

楚慎行反倒有些遗憾。

他想清楚自己的心思,回答:“是此前和你提过的那位师妹。”

秦子游仔细回想:“啊,‘云清师妹’,对否?”

楚慎行:“对。”

秦子游不讲话了,只久久看他。楚慎行心情一点点柔软下来,挑着自己与师弟、师妹们之间的事情来说。最初楚慎行尚未断尘缘,三人只在后山烤裂柳羊。等到数十年后,一起下山做师门任务,天高海阔,无人约束,师兄妹三人走过凡人小巷,尝过汤饼西施的一碗红汤面,也曾深入宫廷,喝一碗献与皇帝的百珍汤。

他说到这里,秦子游插话:“滋味如何?”

楚慎行长叹:“勉强入口。”

秦子游就开始笑。

他笑的时候,身体往下滑一点,被青藤勾住腰。秦子游比方才更醉了些,说:“我小时候,没有东西吃那两年,有时候要路过城主府后门,看着他们丢出来的东西,都觉得羡慕。唉,像是个小乞丐似的。”

楚慎行把手中酒杯放在一边,换做用手臂直接揽住徒儿。

秦子游停一停,说:“哦,师尊知道这个。”

楚慎行:“是。”

秦子游:“但师尊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事。”

语气委屈巴巴。

楚慎行低头亲他,然后说:“以后都告诉你。”

秦子游就笑,拉着楚慎行的领子,把这个吻拉到很长。

兴许是因为北境天气不同,四处都寒凉,所以愈发想要和师尊多亲昵。

总觉得不够,多少都不够。

楚慎行又说起,从前云清师妹酿九丹金液,白皎为此跑去“观摩”白天权教几个亲传弟子炼丹。实际上,确实要搜集余下的丹液给师妹酿酒。

“白天权?”秦子游一怔,“是丹峰峰主,孟知竹姐姐的道侣?”

说道“道侣”两个字的时候,秦子游古怪地停顿一下。

楚慎行沉吟,说:“此事上,你我见闻,却有很大不同。”

秦子游打起精神。

“如何不同?”

“我并未在这一年遇见自在峰那五人。”

“嗯?对了,师尊这会儿还在归元山上。”

“是。待我与孟知竹相见时,只听说孟知竹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孟知兰。又听闻了孟知兰的道侣,陆处安。”

秦子游备这个消息砸晕。

他看起来傻愣愣的,眉毛拧起来,努力地思考。

“这,可陆处安分明说?”

“说什么?”

“……”咽了口唾沫,一脸纠结,“他思慕孟知竹?”

楚慎行难得诧异。

但他先想到: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