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话收住。一屁股坐在书案前。

程英道:“王老,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授文摇头一笑:“对,现在说什么都不对,程老,咱们搬尊观世音进来,跪着念佛吧!”

第22章 忆秦娥(二)

程英道:“你这人……哎……我的意思是……”

他声音低下来,王授文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曾少阳,曾少阳知道他们要说要么掉脑袋,要么稳黏脑袋的话,识趣的掩好门,退到外面去站着了。

程英这才道:“前面死在天花上的旗人不少了,过不过得了鬼门关,都得看天意。王老,您已经站稳了一条道,您和我又都是跟着皇上一路过来的人,有私心也就是没有私心,您老若这会儿说我个党同伐异,这四个字掉脑袋,我也要跟您老认。天地良心,这关口,谁敢想皇上不测,就怕说不准。如今,怕是十二爷那位佛爷都有自个的想法,你我二人不能光在南书房坐着啊。”

“我们不坐着干什么,哦,跟着也去寿康宫磕头?你自认你抵得张孝儒那张状元嘴?你怕不是忘了吧,当年先帝圈废太子前,你和我递上去的是什么折子?不怕他在老祖宗面前戳穿我们的脊梁骨。”

程英摁了摁额头,有一种跟他好歹说都说不下去的感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要问你,你给理一理,真到了那一步,万岁爷那最后一道旨会怎么下。你眼睛最毒了,你给指个灶,让我安心啊!”

烧谁的灶子,怎么烧,这是为官的一门大学问。

王授文就是灶烧得好,才能压过了一干正儿八经的旗人走到现在的位置。但现在怎么说呢,稍微讲点知遇之恩,讲点君臣之谊,他也不想去猜皇帝的最后一道旨会怎么下。此时他坐在空荡荡的南书房里,鼻子发酸,背脊发寒。

老天爷的玩笑,开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