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你,历史上也有很多人为她们做过很多事情。”

他一面说,一面转身继续朝前走。

雪花很细碎,把他身影衬得很柔和。

“故宫已经不是明清两代时期的紫禁城了,很多殿宇经过翻修,弃置,改变了格局和功能,好些宫室不复存在,或者存在,也不能展示给现在的人们看。你还记得写‘韶光卖买春如海’的那位皇帝吧。”

“嗯。”

那位皇帝曾在翊坤宫中设过一个驻云堂,不过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

王疏月追了两步跟上他:“皇帝的居室,为什么会设在翊坤宫中。”

“因为,皇帝宠爱翊坤宫里的贵妃。”

“是那个后来陪着皇帝的人吗?”

“是的。她去世于皇帝在位的第三十个年头。后来镂云开月里的那个驻月堂,也是为了纪念她。”

“为什么又是云,又是月。”

贺庞侧头看向她笑了笑:“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那位汉人的贵妃名字里有这两个字吧。”

“连皇帝嫔妃都不能留下名讳啊。”

“是啊,清史稿里记载,她应该姓王。”

“欸,翊坤宫在哪边来着。”

“那面儿,怎么了。”

“突然想去看看。”

“你对她有兴趣吗?”

“挺想知道在那个时代,陪伴皇帝的女人曾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史料里不会记载这些。”

“我知道。不过,教授能猜到多少。”

“猜得到一些。”

“说说啊。”

她好像真的来了兴致,人也跟着凑了上来,温暖的呼吸扑到贺庞的耳后,令他忽然有些喉热。

“她过得实在不算好,明末的贵族女人要缠足,她应该也深受其苦。正史里有记载,他随着皇帝巡幸木兰围场多次,却不能像满蒙嫔妃一样,陪着皇帝围猎。另外野史里有一些传言,她最初见罪于皇帝,在雪地里跪过一宿,因此患上了寒症,终身受此折磨,最后也亡于此症。”

王疏月听完有些迟疑。

贺庞停下脚步,“想问什么。”

“被伤成那样,还要陪着皇帝……”

“想说不值得。”

王疏月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摇了摇头,露了个释然的笑。

“我不是那位贵妃,不能替她说值得不值得。”

她说完,看向他眼睛。

“我不过是庆幸,那个年代……终于过去了。”

他点了点头。

“所以王疏月,你要好好地生活。”

面前的女人身体一僵。

“你刚说什么。”

“王疏月,你要好好地生活。”

细柔的雪落在她鼻尖,一下子化成了温水。周围的游人来来往往,脚步声,小孩的喧闹声轰隆隆地灌入她的耳中。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遥远的声音若隐若现。

“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

努力想把那个声音从记忆里抓出来。

“好像有一个人,跟你说过相似的话。”

贺庞半屈了膝盖,平视她的眼睛。

“他说什么。”

“好像是说……王疏月,你好好活着。”

他由衷地露出一个笑容。从衣兜里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是啊,王疏月,你好好活着。”

----西图澜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