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狼狈屈辱的模样,纷纷道,“你究竟说了什么话,引得宫里贵人主子赏这一顿。”

陈小楼应付着他们,笑着说道:“还不是吃了这嘴上没限的亏。”

那些人听了,道:“你说说,你是跟着张爷混出来的,那位爷啊,虽然去了,但我们现在还记得他那身气派呢,又是有滋味的,又不失那身风度,真真绝了。你这样可不行啊……”

陈小楼应道:“我知道我的斤两,不敢比,不敢比啊。”

一通看似热络的太极打完,方说到了针尖上。

“哎,都说你去作了升平署的外学,从此身价就贵了,如今看来,还是性命要紧,这宫里的差啊,果然是当不得的,那些女主子们都说打就打的,若是伺候皇上伺候得不好,那岂不是说杀头就杀头啊。”

“是啊,所以,陆老板还是就在八大胡同前面站稳当就好。”

“嘿,陈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知道这一顿板子是那位女主子赏得吗?”

“哎哟,是哪位娘娘啊,我听说皇上的后宫人不多,有一位皇后,还有一位贵主儿……是谁赏的啊。她们……是不是有这癖好啊,她们观刑吗?”

陈小楼冷笑了一声。

“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被打的。”

那人闻言兴冲冲地凑上来。

“来来,你说。”

“我说,呸!”

“欸!你这咬人疯儿狗!”

“滚。 ”

他一面说一面抹着嘴,声音陡然提高,自个却岔了气儿,撑着身子在榻上喘气,眼睛通红。徒弟们进来劝他,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只觉得五脏翻腾。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来,他是气这些荒唐人侮辱自己取乐,还是恨他们侮辱那位打了自己的娘娘。

“师父啊,您以后不要入宫去唱戏了……这外学,他们陆家班的人想要就给他们拿去好了。”

“他也配!”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

心里陡然冒出三个字。

“我也配!”

不配。

所以才会挨打。

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这顿打的意义。眼泪止不住地流。趴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却又在明月清风之下,不断地想起那个女人。想起她一个人生活在偌大的长春宫里,皇帝从来不来看她。没有人陪伴她也没有人保护她。她的衣袖拂过她的鞋子,都会引起她惊颤。

听伺候她的宫人说,皇帝只宠爱一个王姓的贵妃,皇后因为与贵妃不睦,失的宠。

好一出宠妾灭妻的戏码啊。

好可怜的人啊。

比挨打的自己还要可怜啊。

陈小楼睁开眼睛。想起张爷说:“戏子无情都是假的。但偏易爱错。要么爱八旗贵族,作禁(和谐啊和谐)娈,要么爱贵妇,一道挫骨扬灰。所以啊,戏文越来越有滋味,因为,这唱戏的人啊,都爱拿自己的命来养腔调和韵味。”

好透彻啊。

但那又怎么样呢。

于是,后来京师的行圈儿里流传着这样一段话。

陈家班的这位老板,慕虚名,哪怕挨板子,也要往那宫里头挤。为人下作无气节。

这好像说得也对。

陈小楼后来还挨过很多顿板子,一次比一次重,最后几乎要把他打死。

有的时候,皇后也会问他。

“陈小楼,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要打你吗?”

他张口吐出一口血沫子,“陈小楼不配伺候皇后娘娘。”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宫!”

“因为……我知道,娘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