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一向害怕给人添麻烦的小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忍耐,容易逃避,被欺负了都不太会告状。
陈鹤征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他撑着半开的车门,身形压低,对伍洇洇说:“你的同学应该有不少会开车的,我把车借你,让同学送你去医院。身上有钱吗?不够的话,跟我说。”
伍洇洇边听边瞪大了一双眼睛,有点难以置信:“你,你不管我了?”
陈鹤征没有多少耐心,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找到拨号界面,递到伍洇洇面前,说:“打给你信得过的同学或者朋友,找人来送你去医院。尽量找女同学,你现在行动不方便,女性朋友会更安全。”
也许是因为逆光,陈鹤征的眼神有些阴,本就是桀骜得近乎凌厉的面相,此刻看上去,竟透出了几分戾气,似乎心情很糟。
伍洇洇还算了解陈鹤征,知道这人脾气绝对算不上好,纠缠得狠了,只会惹他厌烦,于是咽下满腔委屈,打了个电话给同住一间宿舍的室友。
室友也在静园球场附近,很痛快地应了下来,说马上就到。
陈鹤征甚至来不及等到室友赶到,伍洇洇刚挂断打给室友的那通电话,他留下车钥匙就要走人。
伍洇洇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一直忍着没发作,见陈鹤征如此敷衍地对她,脾气终于爆了起来。
她红着眼圈让他站住,一字一句地问:“陈鹤征,你这么对我,对得起我爸爸吗?”
闻言,陈鹤征回头看她一眼。眼神似冰霜,又似密林里腾起的雾,冷入肺腑,刻骨凉薄。
“怎么,想挟恩图报?”陈鹤征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冷冰冰的,“我该报答的是伍老师,不是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伍洇洇留在原地,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陈鹤征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他的世界好像有铜墙铁壁,只要他不愿,就没有人能走进去。
相反的,他一旦动了心,就会给对方最好的一切,不介意高调,不顾张扬,明晃晃地双手捧上一颗纯挚的真心。
究竟是谁有这种好运气,让陈鹤征全心全意地爱着呢。
Chapter 17
陈鹤征安顿好伍洇洇,再回到球场的时候,温鲤已经不见了。他没有在球场多做停留,转身直奔学校医务室。
一路跑过去,汗湿了黑色的碎发,却不显狼狈,反而透出一种运动气息,一种压迫式的凌厉感。
医务室的门半敞着,陈鹤征走到近前,不等他敲门进去,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同谁玩笑,说:“实在太疼的话,你可以哭出来,我会帮你保密的,绝对不说出去。”
接着,是他熟悉的那个软绵绵的嗓音,用带着哭腔的音调说:
“我才不要哭呢!”
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
陈鹤征眉头紧皱,一种鲜明的痛感流过全身。
先前说话的男人似乎有些慌,干巴巴地劝了一句:“你别哭了。”
你别哭。
恍若平地起了一阵寒冷的风,自陈鹤征身边呼啸而过,吹得他周身冰冷,连血肉都冻住。
医务室外的走廊空荡荡,看不见半点人影,外面过于安静,室内的声息就变得明显。
隔着半合半掩的门板,陈鹤征听见刻意压低的哽咽,换气时发闷的鼻音,还有似有若无的抽泣。
所有的痕迹都在向陈鹤征传递着同一个信息
温鲤在哭。
她一定很难过,不然,不会在陌生人面前这样情绪外露。
对了,她难过的时候一贯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也不抱怨,只是哭,不停地掉眼泪,那些温热的水痕好像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