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眘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可见他此时为了稳住车子有多艰难，可他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平静且温柔。

叶商商冷哼：“放心，我这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

四十九道弯道弯呼啸而过。

池眘微微一笑：“那就好。”

五十道弯。

叶商商轻轻握住他手腕。

五十一道弯。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打算过，如果老了，你先走，我就去陪你，可如果我先走，那我会留遗书让人把你毒死。”

池眘轻笑了声：“这么霸道？”

五十二道弯。

叶商商：“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如果我先走，你要好好活着。”

池眘心脏漫上一浪又一浪的酸涩。

五十三道弯。

谁也没有说话。

临近五十四道弯。

叶商商：“来了。”

池眘猛踩刹车，在看到青石台阶瞬间，向右打方向盘。

车子冲上台阶。

剧烈颠簸让叶商商从位置上弹起，跌得东倒西歪，五脏六腑移位，颠得想吐，额头几次狠狠撞向车窗。

然而速度只降了一半，仍是直逼石栏，眼看就要冲出去。

就在这时。

“商商，好好活着。”

叶商商还未来得及反应，池眘向左边石壁猛打方向盘，与此同时，他解开安全带，朝叶商商扑去。

“嘭”

金属扭曲撞击巨响刺破雪夜。

失声耳鸣。

叶商商陷入了一层又一层黑暗中。

意识中断，没有知觉，脑子宕机。

似是过去很久，又好像短短几分钟，她意识慢慢回笼。

她脸上，脖子滴了一滴又一滴的湿润。

下雨了吗？

不对。

雨水怎么可能是温热的？

她艰难睁开眼，好一会，才适应了黑暗，紧接着池眘的脸映入眼帘。

他整个人罩着她，头上脸颊脖子全是血。

黑色外套看不出什么，但里面的白衬衣已经染成血衣。

她想伸手去碰他的鼻息，却怎么也动不了。

“池眘？池眘？”她声音掩不住的颤抖。

没有任何回应。

“你要是现在应我一声，过去的事，我就原谅你。”

他很安静地靠在她身上，像是睡着了。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涌了出来，将他模样模糊，擦也擦不了。

警笛，灯光，呼喊声……

似乎隔得很远。

她一遍遍地喊着他，执着到再次陷入黑暗中。

……

叶商商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到处都是白光。

而池眘像个血人般站在她面前，那张冷峻的脸庞沾满了血污，然而他似乎无所觉，只是冲着她笑着抬了抬手。

“商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