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的汛期即将到来,请法老准备一下开渠仪式吧。”
“我知道了。”
帘子外埃及的高庭们一一退下了,刚才主动要请教太阳神旨意的高级祭司却留了下来。他是奈芙蒂斯的亲信,在进入高庭之前,他只是一个被前任法老处以绞刑的逃兵,奈芙蒂斯需要他这样胆怯怕死的人,所以她将这个已经被废除了贵族身份的人送进了神庙,帮他以神职人员的身份免去了一死,现在他是奈芙蒂斯最忠诚的心腹。
“法老心中有人选了吗?”
“你去安排吧,能力只要中等就可以了。”奈芙蒂斯不需要能力太出众的人,虽然这样的人能让他省很多心,但她更喜欢的是那种知道自己能力不行,明白自己是因何身居高位而对她感恩戴德的人。
“是。”
高级祭司也退了下去。
“帮我一个忙吧,赛特。”奈芙蒂斯在此刻侧首看向身后的赛特,“诺马尔赫违背我的命令,暗中一直在帮助流亡到他处的埃及王子,现在他的儿子,心中对我肯定充满怨恨如果不出意外,那位已经组建了自己势力的埃及王子会接济收留他,偿还诺马尔赫对他的恩情。”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在他投奔那位王子之前,就把他杀了吧。”眉脚跟着微微挑了起来。
赛特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是件小事,这个人哪怕活着也没有什么。奈芙蒂斯这么做,也只是想让赛特一点一点接触自己所掌握的世界。
……
站在长廊的阴影下,赛特看着那个进入王宫来接自己父亲尸首的贵族青年。
方尖碑上挂着的尸首已经完全晒干了,赛特能通过他僵硬的背影感受到他目睹这一切的极致悲痛作为克缇法老最新任的市政官,竟然会这么凄惨的死去。而他作为诺马尔赫的儿子,却连进入埃及高庭去复仇的机会都没有。
赛特看着他用白布将尸体包裹起来,放到推车上送出宫去。他跟在这个青年的身后,看他离开王宫的那一瞬崩溃的失声痛哭。
过往的行人都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在这样崩溃的哭声中,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像奈芙蒂斯预料的那样,远在尼罗河以北的埃及王子乌纳斯,听闻了诺马尔赫的死讯和现在他的儿子吉格布的艰难处境,他送来了一只飞鸟。脚上挂着信筒的飞鸟穿过埃及的晴空,落在了院子的屋檐上。
赛特射杀了那只鸟,也没有去看一眼信筒里的信,就将死去的鸟的尸首丢进了干涸的枯井里。然而第二天又飞来了一只鸟,这只信鸟直接落进了院子里,收到信的吉格布,不知道经过了怎么样的心理斗争,在第三天的夜晚,收拾行囊走了出来。
赛特跟着他一路离开了埃及的王城,在被收割过的麦田上,堆积的麦茬被点燃,浓浓的黑雾直冲云霄。他在这火光的指引下来到了尼罗河,已经快到汛期的尼罗河水势明显比平常汹涌,有些水花都冲上了岸,淹没了麦田。
吉格布在泥泞的尼罗河岸边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一艘捕鱼的船。他将包裹里准备好的钱币拿出来,和驾船的人商量如何买下这艘船。赛特看着他登上船只后,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吉格布还没来得及说话,渔夫倒先不乐意了,“这艘船已经被他包下来了,我们马上要启程去尼罗河以北的雨林。”
赛特将自己身上的纯金臂环摘了下来,在看到他身上华贵的穿着之后,两个渔夫马上不再言语,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也坐了上来。
吉格布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面前这个男人监视了好几天了。他抱着包裹,还有些惊魂甫定的样子。
船被湍急的水流带出了很远的距离,夹岸的麦田越来越少,到后来只能看见茂密的树林了。